“不过,”太后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更为深沉,“树欲静而风不止。流言虽假,却不会凭空而生。你近日圣眷颇浓,又立下救驾之功,难免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宫墙之内,嫉恨之心,往往比鬼魅更可怕。这个道理,你要时刻谨记于心。”
“臣妾明白太后娘娘的教诲,定当时刻自省,谨言慎行。”苏晚棠低头恭顺应道。
太后这是在点拨她,也是在警告她风头过盛已招致忌惮。
“嗯。”太后微微颔首,显是对她的态度还算满意,“此事,哀家会替你出面弹压。但你自己也需好自为之。协理宫务是皇帝对你的信重,当好生学着,秉公处事,以德服众,以理服人,而非一味倚仗‘奇巧’之术惹人侧目。可明白了?”
“臣妾谨遵太后娘娘教诲!定不负陛下与太后娘娘期望!”苏晚棠真心实意地应下。
由太后亲自出手压制流言,无疑是目前最有力、最有效的解决方式。
然而,无论是深谋远虑的太后,还是心下稍安的苏晚棠,此刻都清楚,流言的源头并未被掐断。
那幽禁于景仁宫西偏殿的齐庶人,通过彩荷秘密建立的渠道,很快便得知了太后召见苏晚棠并意图弹压流言的消息。
她非但没有丝毫收敛,反而对着虚空(仿佛彩荷就在眼前)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弹压?呵,她老人家能压得住明面上的嘴,还能管得住每个人心里怎么想不成?”
她眼中闪烁着怨毒与疯狂的光芒,“告诉底下的人,流言不要停!换个说法,说得再隐秘些!就说……她苏晚棠的药膳之所以有奇效,是因里头添了些常人不敢想、更不敢用的‘特殊材料’,或是借了某些‘阴私’的、见不得光的力量!不必说透,说得越模糊越好,留白越多,才越让人浮想联翩,自己吓破自己的胆!”
彩荷领命,眼中同样闪烁着兴奋而恶毒的光芒。
很快,更加隐晦、更加阴毒、如同淬了冰的细针般的谣言,开始化作无形的幽灵,在宫人之间交头接耳的水汽里,在嫔妃们闪烁不定的目光中,悄然飘荡弥漫。
它们不再直言“妖术”,却更险恶地暗示着苏晚棠所依仗的力量并非源自正道,而是与某些阴私、鬼神之力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牵连,令人心生寒意,避之唯恐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