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贵人,” 萧景珩的目光落在苏晚棠因惊愕而微微睁大的眼眸上,那深潭般的眸底似乎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朕观你于药膳一道颇有心得,亦是用心。然,所用器具…”
他瞥了一眼那被收走的旧砂锅,未尽之言不言而喻,“未免简陋,恐辱没了你的手艺,亦难承药性精华。这口赤金药锅,性极稳定,导热均匀,最宜文火慢炖,锁住药力;这柄玉铲,温润不沾,不损药性分毫。今日便赐予你。”
他语气沉稳,带着帝王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威仪,“既爱此道,便以此物好好为之,莫负…其材。”
这哪里是寻常赏赐?这分明是以帝王之尊,亲自为她正名!是明明白白地告诉六宫:苏贵人的药膳之道,非是旁门左道,而是值得御赐珍宝以彰其能的“道”!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瞬间传遍六宫!赤金嵌八宝的药锅!太祖年间的贡品!仁宗爷赏玩过的羊脂白玉药铲!
这赏赐的分量,远比什么珠宝头面、绫罗绸缎更重百倍!这不是宠爱妃嫔的恩赏,而是对“药膳”本身的至高认可!是帝王金口玉言,将苏晚棠的“庖厨之事”抬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景仁宫内,贤妃正对着堆积如山的经卷生闷气,闻此消息,手腕猛地一抖,指尖那颗捻动着的迦南木佛珠“啪”地一声脆响,竟又被生生捏碎,细小的木屑簌簌落下。
她看着掌心碎裂的珠子,再想想那金锅玉铲,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头,气得眼前阵阵发黑。
她的佛珠…快不够捏了!
翊坤宫里,丽妃正对着菱花镜,查看自己脚踝处还残留的一抹淡红痕迹,听闻此事,霍然转身!
她死死盯着宫女描述中那“金光灿灿”、“宝光四射”、“温润如玉”的赏赐,再想想自己那十两银子一罐的紫草膏,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嫉妒如同毒藤般瞬间缠绕住她的心!她猛地抓起妆台上一个胭脂盒狠狠砸向铜镜!
“药罐子配金锅?!羊脂白玉拿来铲药渣?!暴殄天物!简直是暴殄天物!陛下…陛下莫不是被那病秧子下了灌了迷魂汤?!”
铜镜映出她因嫉妒而扭曲的、泛红的双眼。
至于其他妃嫔,更是被这石破天惊的赏赐震得心神摇曳。
羡慕、嫉妒、不甘、难以置信…种种情绪交织翻涌,后宫各处,不知多少帕子被绞烂,多少指甲被掐断。苏晚棠那口金锅玉铲的光芒,简直要刺瞎了六宫上下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