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那无声的探访,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未在听雨轩激起半分涟漪。
苏晚棠主仆对此浑然未觉,她们正全神贯注于另一桩紧要之事——将精心熬制的药膏送往永和宫安嫔处。
依据系统提供的精妙方剂,苏晚棠利用手头极为有限的药材(多亏了“发公公”这条隐秘的渠道),在小厨房的炉火旁守了许久,终于熬制出一小罐专治猫癣(及人癣)的药膏。
膏体呈均匀的淡褐色,盛在素净的白瓷小罐里,揭开盖子,一股混合着薄荷清凉与苦参微苦的独特药香便弥散开来,带着几分清心败火的意味。
苏晚棠亲自携了茯苓,郑重其事地前往安嫔所居的永和宫。
永和宫地处东六宫偏隅,虽比听雨轩略强,却也难掩冷清。
宫门略显陈旧,庭院寂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混合着药汤苦涩与猫儿特有膻味的沉闷气息,无声诉说着主人近来的烦忧。
通传过后,苏晚棠被引入略显空旷的正殿。
安嫔李氏果然一脸憔悴地倚在榻上,眼下两抹浓重的青黑,显是连日忧思难眠。
她手腕处露出的几道新鲜抓痕和隐隐的红疹,更是印证了“发公公”的情报。
见到位份低微、素无往来的苏晚棠来访,安嫔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惊讶,随即浮起深深的疏离与戒备,只是淡淡地抬了抬手,示意免礼。
苏晚棠姿态放得极低,敛衽深深一福,双手将那小瓷罐奉上,言辞恳切:“安嫔娘娘金安。臣妾听闻娘娘心爱的‘雪团儿’玉体欠安,心中甚是不安。臣妾娘家略通岐黄,粗晓几分药性,斗胆翻检古方,试配了此膏,专为外敷癣症所设,或对‘雪团儿’之疾略有微效。此乃臣妾一片心意,粗陋不堪,万望娘娘不弃,权且一试。”
她语速平缓,态度恭谨,将“为猫配药”的理由说得合情合理。
安嫔秀眉微蹙,目光狐疑地在苏晚棠脸上和小瓷罐之间逡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