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发出一声尖厉到变形的嘶叫:
“白芷!你这作死的贱蹄子!你…你血口喷人!污蔑主子!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她指着白芷,手指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恐慌而剧烈颤抖。
白芷被这声尖叫吓得魂飞魄散,瘦小的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但她竟奇迹般地没有瘫软下去,反而鼓起最后一丝残存的勇气,猛地抬起头,语速飞快地对着苏晚棠方向喊道:“奴婢没有胡说!就在小杜子被送去内务府的前两天!月黑风高那晚!他…他还说…说干好了这差事…春桃姐姐有重赏…就在…就在他枕头底下压着…” 话音未落,她再也承受不住春桃那淬毒般的目光和这巨大的压力,猛地转身,像被鬼追着一样,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听雨轩的院门,消失在暮色里。
院内死一般的沉寂。
暮色沉沉压下,只有春桃粗重的喘息声和风吹过破窗棂发出的呜咽。
春桃惊怒交加,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
她猛地转向苏晚棠,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扭曲笑容,声音尖利而急切地辩解道:“主…主子!您万不可听那贱婢胡吣!她…她定是素日里怨恨奴婢管教严厉,才…才编出这等恶毒的谎话来攀诬奴婢!奴婢对主子您一片赤诚,天地可鉴啊!怎会…”
“赤诚?忠心耿耿?” 苏晚棠缓缓站起身,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冰冷的、足以冻结血液的寒意,截断了春桃苍白无力的狡辩。
她一步步,稳稳地走向廊檐下的春桃,每一步都像踏在春桃的心尖上。黄昏的阴影笼罩着她半边脸颊,那双清亮的眼眸此刻深不见底,翻涌着压抑已久的怒意和洞穿一切的锐利。
“你的忠心,” 苏晚棠在春桃面前一步之遥站定,唇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冰冷的弧度,声音清晰得如同冰棱碎裂,“就是克扣我冬日里的炭例,让茯苓在滴水成冰的屋子里差点冻死?你的忠心,就是勾结小杜子,将这救命的药田变成寸草不生的盐碱地?春桃,”
她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寒刃,一寸寸刮过春桃惨白的脸,“你这‘忠心’,沉甸甸的,沾着人命,浸着毒汁,我苏晚棠——消受不起!”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春桃的心上!
白芷的指证,如同最精准的匕首,彻底撕裂了她精心编织的伪装。
在苏晚棠这洞穿一切、饱含凛冽怒意的目光逼视下,春桃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浑身如坠冰窟。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是堵了一团浸水的棉花,再也发不出任何狡辩的声音,只剩下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打颤。
那强撑的气势,如同被戳破的皮囊,瞬间干瘪下去,只余下满眼的惊惶和绝望。
完了!她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在疯狂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