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想后退，却发现海瑟音的目光始终钉在他身上，而刻律德菈搭在肩上的手微微收紧。磨坊外的风突然停了，吱呀声也顿了半拍，空气里只剩下三人之间凝滞的沉默——他成了这偏僻空间里，被牢牢圈定的唯一焦点。
玄霄红眸里的光猛地一跳，像被风惊起的火星。他扫过堵在门口的海瑟音——对方紫黑蕾丝下的肩线绷得笔直，分明是早有准备的姿态；再看身旁的刻律德菈，纯蓝眸子里那抹笑意早没了轻松，反倒透着几分了然的笃定。
“原来……”他喉间溢出半句话，剩下的被硬生生咽了回去。磨坊的吱呀声还在响，此刻听来却像在嘲笑他方才的迟钝——哪里是什么巧遇，分明是设好的局，只等他自己走进来。
玄霄红眸暗了暗，心底涌上一阵哭笑不得的荒谬感——他不过就是旷了几天工，至于费这么大劲设个局堵他吗？
磨坊的吱呀声还在耳边磨着，海瑟音那双盯着他的眼睛愈发锐利，刻律德菈纯蓝的眸子里也添了点“算你终于反应过来”的意味。
刻律德菈眸子里漾开一丝浅笑，语气却带着不容错辨的认真：“你以为仅仅是因为你几天不在，我才做这种事情吗？怎么可能？我有更重要的话想问你。”
她抬手示意，海瑟音便朝玄霄投去一眼，紫黑蕾丝袖口轻轻蹭过剑柄，声音冷冽：“你最好如实坦白。”
磨坊的吱呀声还在转，却衬得这方空间愈发安静。玄霄望着刻律德菈那双澄澈的蓝眸，再对上海瑟音锐利的视线，心里清楚。
“你与金织招坊的少女到底是什么关系？”刻律德菈看向他，蓝眸里带着探究。
玄霄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下意识看向一旁的海瑟音。海瑟音静立片刻，紫黑飘带在身侧轻晃，随后缓步走到刻律德菈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刻律德菈听完，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重新望向玄霄，语气里多了几分了然：“只是师兄和师妹之间的关系吗？”
磨坊的吱呀声不知何时缓了些，玄霄看着两人的互动，红眸里掠过一丝复杂。
“陛下，您究竟想问什么？”玄霄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紧绷。
刻律德菈寻了张高脚凳坐下，裙摆轻轻扫过凳脚，蓝眸直视着他：“其实很简单。你身为我的暗卫，多少次我需要你时，你都无故缺席。我知道你上次受伤，养伤费了不少时间——但为什么伤好之后，你第一件事不是来向我复命，而是去找你那位师妹相聚？”
磨坊的吱呀声像是被这句话钉在了半空，陡然显得清晰。玄霄红眸微缩，这问题像根细针，精准地刺中了他一直回避的关节。他张了张嘴，却发现那些理由，在刻律德菈平静的注视下，竟有些说不出口。
海瑟音站在一旁，紫黑蕾丝随呼吸微微起伏，目光始终没离开玄霄，像在无声地催促他给出答案。
“如果我说我只是想去换一件衣服，你信吗？”玄霄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红眸里没有闪躲——这确是事实，只是她们不知情。
刻律德菈挑了挑眉，蓝眸里浮出几分似笑非笑：“换件衣服，需要特意绕去金织招坊找你师妹？”她指尖轻点着凳面，节奏不紧不慢，“暗卫营的服饰库里，料子和样式难道还不够你挑？”
海瑟音适时开口，声音冷得像磨坊里的石碾：“玄霄，谎话对陛下没用。”紫黑飘带在她身侧轻轻一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玄霄抿了抿唇，没再辩解。他伤前穿的衣物早已在打斗中撕裂，而师妹新染的丝线正好能配他要换的那件装扮，只是这些细节，此刻说出来，她们未必会信。磨坊的吱呀声还在响，像在为这僵局添上几分无奈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