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挂在山洞石壁上的旧月份牌又撕下去几页,离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我心里头跟揣了个小鼓似的,咚咚敲个不停。小娴的学费、书本费,还有接下来几个月的嚼用,都得指着开学前这最后不到一个月的工夫,从这大山里头往外刨。时间紧,任务重,我和小九商量了一下,决定往更深、更没人敢去的老林子里钻。
这回进山,我们多了两个帮手——大黄和大黑。
灰姑娘和花姑娘性子温顺些,留在家里陪小娴看家、照顾小芳。大黄和大黑,一个胆大机灵,一个体格壮实、带着股凶悍劲儿,正好跟着我们进山当个伴儿,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天还没亮透,我们就收拾利索准备出发了。我给大黄和大黑的脖子上套上了用旧布条搓的软绳,不算紧,就是个象征,让它们习惯被牵引。又把柴刀磨得锋快,背篼检查了好几遍。小娴抱着小芳送到洞口,眼里满是担心:“姐,小九,你们带着它俩……能行吗?别让它们跑野了。”
“放心,”我拍拍腰后的柴刀,“它们精着呢,知道跟着我们有肉吃。再说了,有绳子牵着,跑不远。”其实我心里也有点打鼓,毕竟这是第一次带它们进真正的老林子。
大黄和大黑好像知道要出门,兴奋得直摇尾巴(虽然摇得没狗那么欢实),围着我们直转圈,喉咙里发出急不可耐的哼哼声。
我们一脚深一脚浅地踏进了晨雾弥漫的深山。越往里走,路越不像路,大树遮天蔽日,光线暗得像傍晚。脚下是厚厚的、不知积了多少年的腐叶,踩上去软绵绵的,发出“沙沙”的响声。空气里那股子潮湿的泥土和烂木头味儿,呛得人鼻子发痒。
大黄和大黑一开始还有点拘谨,紧紧跟在我们脚边,鼻子不停地嗅着地面和空气,耳朵竖得老高,警惕地听着四周的动静。它们的感官比我们灵敏多了,有点风吹草动,它们就先停下来,支棱着耳朵听,鼻子朝那个方向使劲嗅。
走着走着,我就发现带它们来的好处了。
有一回,我们正沿着一条干涸的溪沟往前走,大黑突然停下脚步,不肯走了,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眼睛死死盯着左前方一片密不透风的灌木丛。我和小九也立刻停下,屏住呼吸。顺着大黑盯着的方向仔细看,好像……那灌木丛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晃动!
我心里一紧,赶紧拉着小九和大黄大黑悄悄后退,绕开了那片地方。后来我们从另一个角度偷偷观察,才发现那灌木丛后面趴着一头正在打盹的野猪!个头不小,獠牙都露在外面!要不是大黑提前预警,我们傻乎乎地走过去,非得撞个正着不可!惊醒了那家伙,后果不堪设想!
“好家伙!”小九后怕地拍拍胸口,蹲下身摸了摸大黑的脑袋,“大黑,立大功了!回去给你加餐!”
大黑好像听懂了表扬,得意地晃了晃脑袋,用鼻子蹭了蹭小九的手。
还有一次,更神。我们走到一处背阴的山坡下,这里乱石嶙峋,长满了苔藓和蕨类植物。我正低头找草药,大黄却突然挣脱了绳子(其实是我没抓紧),像箭一样蹿到一块大石头后面,用爪子使劲刨着什么,嘴里还发出兴奋的“嗷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