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跟小九念叨两句。小九现在是我的跟屁虫,也是我唯一能说点心里话的人。
“姐,爸妈今年会回来吗?”晚上,我们挤在草铺上,小九仰着脸问我,黑暗中,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
“我也不知道。”我摸摸他的头,“可能回,也可能不回。外面挣钱不容易。”
“我想爸妈了。”小九的声音低下去,带着点委屈,“也想吃妈做的腊肉了。”
我心里一酸,搂紧他:“睡吧,睡着了就不想了。”
洞外,山风呼啸着,卷起枯枝落叶,发出呜呜的响声,像是无数个回不了家的人,在旷野里哭泣。洞内,盼盼偶尔发出一声梦呓,慧萍姑轻轻拍着她。小九在我怀里渐渐发出均匀的鼾声。
我睁着眼睛,看着洞口草帘缝隙里透进来的一点点微光,那是惨淡的月光。年关越近,那种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无处不在的压力就越大。对团圆的渴望,对未知的恐惧,像两股绳子,绞着我的心脏。
奶奶最近骂街的频率好像低了点,不知道是骂累了,还是也在操心儿子们回不回来过年。偶尔看见她,她也是皱着个眉头,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像是在算计什么。
村里其他人家,似乎也弥漫着一种焦躁的气氛。有盼着儿女回来的老人,天天站在村口张望;有担心丈夫不回来的媳妇,暗自垂泪;还有像小雅红丽那样,在期盼和恐惧中挣扎的孩子。
这个年,注定不会太平静了。
我翻了个身,把怀里装钱的布包又摸了摸,硬硬的还在。这是我和小九的底气。不管爸妈回不回来,这个年,我得想办法让洞里有点热乎气,让小九,让慧萍姑和盼盼,都能吃上一口像样的饭。
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我唐平萍,啥阵仗没见过?
这么想着,心里似乎踏实了一点。听着洞外似乎永不停歇的风声,我慢慢闭上了眼睛。
牛日的年关,爱来不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