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裂的纹路自秦尘脚下疯狂蔓延,蛛网般瞬间遍布整个祠堂地底,伴随着轰然巨响,一道深不见底的漆黑裂谷,如同一道狰狞的伤疤,撕裂了秦家祖祠的根基。
百丈长的裂缝中,幽紫色的电弧如毒蛇般肆虐窜动,一股混杂着血腥与腐朽气息的罡风扑面而来,吹得人几欲作呕。
秦尘身形稳如山岳,立于裂谷边缘,神念如水银泻地般向下探去。
很快,在深达三百步的黑暗中,他感知到了一座庞大而古老的轮廓,那正是他此行的目标——始雷祭坛遗址。
他缓缓抬手,自储物戒中取出一物。
那是一只通体晶莹、翼展不过寸许的蝴蝶,蝶翼上烙印着繁复玄奥的雷霆纹路,每一次振翅都仿佛能引动天地间的雷霆元力。
此乃雷纹蝶妻,以都天神火雷祭炼了七七四十九日的通灵奇虫,对世间最纯粹的雷族血脉有着超乎寻常的感知力。
秦尘将蝶妻置于鼻尖,温热的气息拂过,那小东西的触角轻轻颤动,蝶翼一振,毫不犹豫地指向了裂谷东南斜下方。
那里,雷噬雾最为浓郁,也正是祭坛核心所在。
他心中明了,这只看似脆弱的灵虫,是唯一能在这片绝地中为他指引正确道路、避开致命侵蚀的向导。
“我在此地布下极寒结界,封死出口。”身后,凰九幽的声音冰冷如霜,她指尖萦绕着森然寒气,一道道冰蓝色的符文凭空而生,迅速将整个裂谷上方笼罩,“你进去,别让那些不人不鬼的东西,再有机会爬回人间。”
秦尘微微颔首,正欲纵身跃下,一道枯瘦如柴的身影却从祖祠的阴影角落里缓步走出。
来者是一名老僧,双目空洞,眼眶周围是一圈触目惊心的焦黑,仿佛曾被神雷贯穿双眼。
正是守护此地,却早已被人遗忘的断祀僧。
他并未看向任何人,只是踉跄着走到裂谷边缘,朝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重重地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每一次都额头触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千年前那一夜,老衲亲眼所见……”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两块锈铁在摩擦,“雷妃娘娘手持祖剑,一剑斩断了地脉联系。她对那些人说,‘活着,比所谓的正统更重要’。”
老僧颤抖着举起手中一卷残破的兽皮,那是一角被撕裂的族谱。
“可他们不信,他们认为那是背叛,是抛弃。千年怨恨,万载孤寂,如今归来,只为向主脉复仇。”
秦尘心头剧震,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灰瞳以及他身后那些族人深入骨髓的执念从何而来。
他们不是天生的恶魔,而是被遗弃在绝望深渊中的可怜人。
但他眼神中的坚毅没有丝毫动摇,仇恨,永远不能成为泯灭人性的理由。
他转过身,对着那老僧的背影低沉地说道:“我不是来与他们争夺谁是正统的——我是来,终结这场持续了千年的轮回。”
话音落,他不再迟疑,身形如电,瞬间没入那片深邃的黑暗之中。
一入裂谷,传说中的雷噬雾便如跗骨之蛆般汹涌而来。
这诡异的雾气无孔不入,凡是身具雷霆血脉亲和之人,立刻会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识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此生最亲近之人惨死眼前的恐怖幻象。
“啊——!你们都是骗子!是你们害死了我的妻儿!”跟在秦尘身后的两名秦家族卫突然双目赤红,状若疯魔,竟猛地拔出兵刃,毫不留情地刺穿了身边同伴的胸膛。
鲜血喷涌,惨叫声瞬间被浓雾吞噬。
“固守心神!”秦尘暴喝一声,体内雷核轰然运转。
戊土麒麟雷应声而出,化作一道厚重的土黄色环形壁垒,瞬间将幸存的几人牢牢护在中央,将那能侵蚀心智的雾气隔绝在外。
紧接着,他双手掐诀,幽蓝色的葵水玄冥雷弥漫开来,极寒之力瞬间冻结了壁垒周围的雾气流动,大大减缓了其侵蚀的速度。
“清漪,用你的太乙青木雷维持众人灵台清明!”他侧头对苏清漪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