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这女孩总爱蹲在药圃里数灵草,记得她给月灵煎药时会偷偷多放半勺蜜,记得她昨晚还笑着说等突破聚气境要给他编个雷纹发带......这些鲜活的记忆随着青木雷涌入,在她混沌的识海中撞出一星火光。
叮——
短匕落地,在沙地上砸出浅坑。
小雅浑身脱力,像片被风雨打落的花瓣般瘫进秦尘怀里。
她的睫毛剧烈颤动,两行清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沾湿了他胸前的衣襟:主......主人......
秦尘喉结滚动,伸手接住她滑落的泪。
那泪是烫的,烫得他心尖发颤。
他们在......南洋域最深的海眼......她喘着气,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和什么东西拔河,有一座倒悬的殿......叫影渊祭台......洛无衣......要把你的心核......种进第九雷主的身体......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她突然蜷缩成一团,左手腕的母印爆出刺目紫光,在沙地上烙出个焦黑的雷纹:我不想......合格......她抬起头,眼底映着秦尘的影子,我想活着......看你登顶......
话音未落,她便昏了过去。
秦尘将她轻轻放平,指尖抚过她腕间的母印——这次,他没有急着封印,而是引动九幽冥雷的魂火,在母印周围烙下自己的雷纹。
想拿我的人当容器?他站起身,十二道玄雷在身后一一显化,紫霄神雷的电弧噼啪作响,都天神火雷的烈焰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洛无衣,你猜错了一件事。
他屈指一弹,那根被小雅掉落的控命绳瞬间被雷火吞噬。
千里外的冰窟里,双魂判官突然瞪大眼睛,控命绳在他手中寸寸断裂。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道反向雷波已顺着断裂的线冲来——那是逆命钉的反噬,带着秦尘的怒火与雷威。
他嘶声尖叫,可话音刚落,整具身躯便被冻成透明的冰雕。
冰雕表面爬满细密的雷纹,下一刻轰然炸裂,碎冰混着黑血溅满冰窟四壁。
马车内,月灵的睫毛动了动。
雷纹蝶妻扑棱棱飞回她发间,蝶翼上的金粉却少了大半,像是耗尽了所有力量。
秦尘低头看向怀中的小雅,又望向车中昏睡的月灵,伸手将两人鬓边的乱发轻轻理好。
三日后。他望着天际翻涌的雷云,声音轻得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南洋域。
沙地上,被雷火烧焦的控命绳残片还在冒烟。
风卷着沙粒掠过,将那焦黑的痕迹渐渐掩埋。
没有人注意到,在更遥远的海平面上,一艘黑铁战船正破开汹涌的浪涛,船首站着道修长身影,玄色衣袍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