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想好了。
等会儿，他要亲手扯下那面让帝国蒙羞的中国国旗。
然后，用它来擦拭自己崭新的军靴！
很快，四行仓库那庞大的阴影，吞没了前方的街道，如同一头蛰伏的洪荒巨兽。
整栋大楼，一片死寂。
那些黑洞洞的窗口，像是巨兽张开的、等待猎物上门的深渊巨口。
“停止前进！”
松本少尉抬手，队伍停下。
他举起望远镜，仔细观察。
楼顶，那面巨大的青天白日旗，仍在夜风中无力地摆动。
除此之外，再无任何活物的迹象。
没有灯光，没有枪声，甚至连一声咳嗽都听不到。
“看来是真的跑光了。”
松本少尉放下望远镜，轻蔑地笑了。
“一小队，从西侧破口进入搜索！二小队，跟我从正门进！其余人，外围警戒！”
“哈依！”
十几个日本兵猫着腰，小心翼翼地摸向西侧那个巨大的破口。
松本少尉则带着剩下的人，走到了仓库正门前。
厚重的铁门虚掩着，仿佛在无声地欢迎他们。
松本少尉一脚踹开。
“吱嘎——”
刺耳的摩擦声，在死寂的夜里，传出很远。
门后，是一个空旷的大厅。
月光下，地上散落着弹壳、血绷带和凝固的暗红色印记。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和消毒水混合的古怪气味。
一切都在证明，这里的主人已经匆匆离去。
“安全！”
西侧破口，很快传来信号。
松本少尉彻底放下心防。
他挥挥手，大摇大摆地踏入了这座在过去几天里，让无数皇军士兵闻风丧胆的堡垒。
他不知道。
在他踏入大门的那一刻。
在二楼的黑暗中。
在三楼的阴影里。
在无数货架的背后。
二百一十五双饱含着无尽杀意的眼睛，在同一瞬间，无声地睁开。
那眼神，如同饿了三天三夜的狼群，盯上了闯入自己领地的肥美羔羊。
仓库三楼。
李默趴在一个不起眼的窗口，用望远镜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默爷，鬼子上钩了！干不干？”
钱虎在他身边，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握着捷克式轻机枪的手背青筋暴起。
“不急。”
李默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温度，仿佛一块万年玄冰。
“让他们进来。”
“让他们所有人都进来。”
他缓缓放下望远镜，嘴角勾起一个冰冷刺骨的弧度。
“今天，我要让他们知道，这里不是空城。”
“这里是……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