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风权衡利弊时，身体的疲惫和饥饿感如同潮水般涌上，将他从超凡的思绪中拉回现实。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未读信息几乎都是外卖平台的催款通知和差评提醒。昨天因为“收容所”和系统任务，他几乎没怎么接单，收入是零，而平台的欠款和罚款却在累积。
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他需要钱，需要吃饭，需要支付这个网吧的包夜费，更需要为未来可能需要的行动储备资金。
他叹了口气，暂时将Node-737-c和“终焉回响”抛在脑后。生存是第一位的。
他点开外卖App，屏蔽了系统的任务提示，开始浏览附近的订单。晚高峰已过，剩下的多是些距离远、单价低或者出餐慢的“鸡肋”单。他皱了皱眉，但还是耐着性子筛选着。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新的派单信息弹出，并非系统强制，而是平台正常的派单：
【新订单：李氏红烧牛肉面（中山路店） -＞ 临江新区金融大厦b座2204。】
【预计配送时间：38分钟。】
【备注：快点！饿死了！汤洒了差评！】
很普通的一单，距离不算近，但路线熟悉。报酬勉强可以覆盖一顿饭钱和部分网费。
“接单。”林风低声自语，点击了确认。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右肩的隐痛依旧存在。拿起头盔和钥匙，他再次变回了那个为生活奔波的外卖员。
骑上电动车，融入夜色。城市的灯火温暖而疏离。他按照导航驶向面馆，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思考着Node-737-c——那个喜欢下棋的陈伯。“信使不止一个，小心身边的‘回声’。”老管理员的话在他耳边回响。
“回声”……是指像医院女孩那样被动承载信息的人？还是指……其他像他一样，被系统绑定的“候选者”？
取到那份热气腾腾的牛肉面，浓郁的香气勾动着食欲。林风小心地将餐盒固定好，驶向金融大厦。
夜晚的金融大厦依旧有不少窗户亮着灯，那是无数还在为生计、为梦想加班的人。林风乘坐货梯上到22楼，找到2204室，是一家还在运营的小型科技公司。
他敲了敲门，一个戴着厚厚眼镜、头发凌乱的年轻程序员开了门，脸上写满了疲惫和不耐烦。
“怎么这么慢？”程序员嘟囔着，接过外卖，看了一眼包装，眉头皱得更紧，“这包装……有点变形了，汤是不是洒了？”
林风平静地回答：“路上有点颠簸，我尽量稳了。”
程序员没再多说，只是快速地在手机上操作了几下，然后砰地关上了门。
林风拿出手机，果然，一条新的差评提示跳了出来：【配送超时，包装不佳，汤水疑似洒漏。】
看着那条差评，林风沉默了片刻，然后默默地收起手机，转身走向电梯。
没有愤怒，没有辩解，只有一种深沉的麻木和无奈。这就是他的生活，被差评、扣款和平台的算法驱赶着，永无止境。超凡的力量并没有改变这一点，反而让他背负了更多。
回到网吧楼下，他并没有立刻上去。而是站在街边，靠着电动车，打开了那份原本要送给顾客的牛肉面。面已经有些坨了，汤也不那么烫了，但他还是大口吃了起来。味道普通，甚至有点咸，但能填饱肚子。
一边吃着这顿迟来的、带着差评滋味的晚餐，他一边再次调出了系统界面，看着那个被标记的Node-737-c的位置信息。
退休图书馆管理员……社区公园……围棋……
他需要信息，需要力量，需要摆脱这一切的资本。系统的任务风险巨大，但回报也可能同样惊人。更重要的是，他似乎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系统不会放过他，“观测者”和“织网者”也不会。
吃完最后一口面，将空餐盒扔进垃圾桶。他抹了抹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他回到网吧的小隔间，关上门。没有立刻休息，而是开始利用刚刚解锁的【信息载体识别】技能，尝试被动感知周围。技能效果很弱，范围大概只有周身几米，而且只能感知到具有特定“观星者”编码的载体。
狭小的空间内，除了他自己和那台老旧电脑，没有任何反应。
他沉吟片刻，拿出那个收容所给的伪装通讯器。技能依旧没有反应，看来这东西的科技树和“观星者”不是一路。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右肩上。他集中精神，感知着那道被隔离的、来自“协调剂”的隐晦标记。
这一次，【信息载体识别】技能传来了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反馈！那标记……似乎也蕴含着某种极其精妙、但与“观星者”风格迥异的信息编码！收容所的技术，同样深不可测！
这个发现让他心头更沉。他体内现在至少存在着系统、观星者密钥、收容所标记三种不同的“异物”。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强迫自己停止思考。他需要休息，哪怕只是短暂的几个小时。
躺在狭窄的床铺上，网吧的喧嚣隔着薄薄的门板传来。他闭上眼睛，脑海中却交替浮现出“终焉回响”的恐怖图景、平台差评的红色提示、Node-737-c的围棋盘、以及李博士那温和而危险的笑容。
在陷入沉睡的前一刻，他模糊地想道：明天，先去会会那个喜欢下棋的陈伯吧。或许在棋盘的方寸之间，能找到下一步的线索。
而在他的感知边缘，那道属于收容所的隐晦标记，在他意识沉寂时，似乎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