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息,那团东西慢慢抬起头。一双眼睛睁开,碧得像山里深潭的水底。它看了他一眼,没躲,也没扑,反而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爬。蛇尾扫过他流血的手腕,忽然停住。它低下头,舌尖轻轻舔了舔伤口。
青禹觉得那地方一热,然后就不疼了。他低头看,血已经止住,伤口结了一层薄薄的青膜。
它又蹭了蹭他掌心,动作很轻,像是在确认什么。
他坐在那儿,没动。外面的脚步声早就没了,风也停了。马厩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一个坐着,一个盘在他臂上,一动不动。
他伸手,指尖碰了碰它的头。鳞片很软,带着体温。它没躲,反而把脑袋往他手指上靠了靠。
“你得有个名字。”他说。
它不动,只把眼睛睁大了些。
他想起母亲最后那句话。活下去……它会等你。
“青丝。”他说,“你叫青丝。”
它眨了眨1眼,尾巴轻轻缠了他手腕一圈,像是在答应。
他靠着草垛,慢慢滑坐到地上。力气终于耗尽,肩膀一松,整个人塌了下去。青丝顺着他的手臂滑下来,没走,而是绕到他背后,把身子贴在他脊梁上,一圈一圈盘好。它体温比人高些,贴着的地方慢慢暖起来。
他闭上眼,听见自己心跳和它的呼吸渐渐合上了拍子。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睁眼。
青丝也同时抬头。
外面,马厩顶上传来一声轻响。不是风,也不是老鼠。是有人踩在瓦片上,走得很慢,一步一顿,像是在找什么。
青丝的鳞片突然泛起一层青光,尾巴收紧,将他手腕勒得一紧。
他没动,只把右手慢慢抬起来,贴在胸口。那里,腾蛇蛋的碎片还剩一小块,卡在衣料和皮肤之间。他用指尖把它抠出来,握在掌心。
瓦片又响了一声。
他把碎片攥紧,指甲陷进皮肉里。
(各位读者大大猜一猜“青丝”会不会化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