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夜里,沈棠假装熟睡。那个沉默的女病人竟悄无声息地来到她的床边,干枯的手指紧紧抓住她的束缚衣!沈棠猛地睁眼,对上一双充满恐惧却又异常清醒的眼睛。
“他们…在抽取我们的记忆…像抽血一样…”女病人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每个字都带着巨大的恐惧,“别信医生的话…‘治疗’就是格式化…你会变成…空的…”她的语速极快,说完便惊恐地缩回角落,恢复成麻木的状态,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沈棠的幻觉。
但沈棠知道不是。又一个“觉醒”的Npc?还是系统故意设置的干扰项?
“治疗”的日子到来。沈棠被带入一间布满各种闪烁仪器的治疗室。医生陆深站在主控台前,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的面具。但沈棠看到了他白大褂口袋边缘露出的一角——那是一本皮质封面的笔记本,封面的烫金花纹,与她记忆中母亲的实验笔记一模一样!
“沈小姐,放轻松,这只是帮助你稳定认知的小疗程。”陆深微笑着,启动了仪器。巨大的头盔状装置缓缓降下,内部闪烁着危险的红色光芒。沈棠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开始拉扯她的意识,仿佛要将她的记忆、她的思维抽离出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棠手臂上的齿轮纹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感!她不再隐藏,集中全部意志,引导着那股源自纹身、对抗规则的力量,不是用于防御,而是如同锥子般狠狠刺向这个“精神病院世界”最薄弱的节点——她眼前医生陆深那张虚伪的脸!
“告诉我!苏晚在哪?!”她嘶声吼道,束缚衣在她的挣扎下发出不堪重负的撕裂声。
嗡——!
一声并非来自物质世界的、刺耳的噪音贯穿了整个空间。医生陆深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继而像融化的蜡像一样扭曲、崩塌,露出底下复杂而冰冷的数据流。他手中的病历板屏幕炸开一片乱码。整个治疗室的墙壁、仪器,都开始剧烈地闪烁、扭曲,大片大片的马赛克和错误贴图涌现出来,仿佛一个精心渲染的场景突然露出了
世界像是一个溃烂的脓疮,正在破裂。
透过这些数据裂缝,沈棠惊鸿一瞥地看到了可怕的景象:裂缝后面并非虚空,而是无数个类似的“病房”场景的叠加,每一个里面都有一个穿着病号服的“沈棠”正在接受各种形式的“治疗”!而在所有景象的最深处,是一片浩瀚的、由无数发光数据链构成的海洋,海洋中央,悬浮着一个由冰冷金属和蠕动管线组成的、巨大无比的结构——那或许就是“永动社”意识网络的核心?或是星轨科技真正的后台?
世界的崩坏加速了。沈棠感到自己的意识正被卷入一场失控的数据风暴。在彻底被洪流吞没前的最后一刻,她于翻腾的乱码和破碎的场景碎片中,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倒影——那倒影有着与她一模一样的面容,却拥有一双冰冷、纯粹、散发着无尽威压的金色瞳孔。
倒影的嘴角,似乎正对着她,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紧接着,无尽的黑暗和数据的尖啸将她彻底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