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珩尝试过在她睡着时,悄悄进去看一眼。但只要他一靠近,哪怕脚步放得再轻,床上那个看似沉睡的人,身体都会瞬间变得僵硬,呼吸频率也会发生细微的改变。她根本就没睡,或者说,她的身体本能地在他靠近时,自动进入了戒备状态。
他也尝试让护士转交一些东西——一本新的素描本,一束她曾经似乎喜欢过的白色小苍兰。素描本被原封不动地放在床头柜,花朵则在第二天就枯萎了,被护士清理了出去。
她不需要他的东西。
或许,也不再需要他这个人。
陆珩站在那堵无形的墙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一个事实:
他用尽手段,赌上性命,将她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可他亲手推开她的距离,却比生死更加遥远。
他得到了一个活着的林晚。
却可能永远地……失去了那个曾被他藏在心底、却被他亲手摧毁的……“他的”晚晚。
悔恨如同最缓慢的毒药,日夜侵蚀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还能做什么?
他还能拿什么,去填补那道他亲手劈开的、深不见底的鸿沟?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不能放弃。
即使她永远不愿再见他,他也会守在这堵墙外,用他的余生,去赎这场永无止境的罪。
(第四十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