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早市，人声鼎沸。林月拉着陆骁的手，在摊位间穿梭，手里拎着刚买的新鲜山药和水灵灵的小白菜。“今天给你炖山药排骨汤，再炒个小白菜，清淡又养胃。”她回头冲他笑，眼角的细纹里都盛着阳光。
陆骁跟在后面，手里还提着她刚才念叨想吃的糖炒栗子，纸袋热得发烫。“行，都听你的。”他声音低沉，目光却一直落在她身上，像在守护一件稀世珍宝。
刚走到街角，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炸响：“陆骁！你小子站住！”
陆骁浑身一震，猛地回头——只见一个头发花白、背微驼但腰板依旧挺直的老头快步冲过来，脸上沟壑纵横，却笑得像个孩子。“王大山？”陆骁也激动了，一把扔下手里的栗子袋，两步跨过去紧紧抱住对方，“你个老东西！多少年没见了？我以为你早回山东老家养老了！”
“养老？我还能再活五百年！”王大山用力拍着他的后背，力道大得让林月都替陆骁疼，“你小子倒是越活越年轻，比在部队时还精神！”
两人松开手，互相打量着，眼眶都红了。王大山的目光落在林月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突然一拍大腿：“这就是弟妹吧？当年你结婚，我在边境执行任务，没赶上喝喜酒，今天这顿必须补上！走，去我家！我让你嫂子炒几个菜，咱们哥俩好好喝几杯，聊聊当年在猫耳洞的日子！”
林月笑着点头，主动捡起地上的栗子袋：“王大哥客气了，我们正好也没别的事。”
陆骁看了她一眼，眼里满是感激——他知道，她总是这样，默默支持他的一切，包括那些尘封在岁月里的回忆。
王大山的家就在附近的老小区，两室一厅，收拾得干净整洁。他爱人也是个爽朗的军嫂，一听说陆骁是老战友，立刻系上围裙钻进厨房：“你们聊着，我这就去弄几个硬菜！”
客厅里，陆骁和王大山坐在沙发上，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白酒，话匣子一旦打开就收不住了。“还记得84年那次暴雨吗？咱们在山洞里困了三天三夜，就靠着几块压缩饼干和雨水度日，你还把最后一口水让给了我！”王大山的声音有些哽咽。
陆骁也红了眼眶：“怎么不记得？后来你为了找救援，冒着泥石流冲出去，回来时腿上全是血，还笑着说‘没事，皮外伤’。那时候我就想，这辈子有你这个兄弟，值了！”
林月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安静地听着，手里剥着橘子，时不时给两人添酒、夹菜。她从没见过陆骁这样——平日里沉默寡言的糙汉，此刻眼里闪着光，声音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柔软和骄傲。那些她未曾参与的岁月，那些枪林弹雨、生死与共的日子，此刻在他的讲述中变得鲜活而沉重。
“弟妹，”王大山突然看向她，举起酒杯，“陆骁这小子，当年在部队是出了名的‘拼命三郎’，什么苦都能吃，就是不会说软话。能娶到你这么温柔体贴的媳妇，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林月脸颊微红，轻轻碰了碰他的酒杯：“王大哥过奖了，陆骁他……其实很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