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场哨落下时，埃兰路的声音再次掀起，却没有人群狂喊式的喧闹，而是一种从地面、座椅、混凝土里震出来的豪迈——那种“我们赢得理所当然”的声浪。
欧文、米尔纳和孙续洋相互拍了拍肩膀，小罗站在禁区边上，抬头望着看台，脸上带着久违的那种舒畅笑意。陈子川收起队长袖标时，神情依旧平静，像是刚踢完一场训练。
波尔图球员陆续走下场。
拜亚没看任何人，只是低头擦手套。
中卫们的肩膀垮到失形。
夸雷斯马在中圈站了足足十秒，才慢慢迈步。
摄影机捕捉着他的背影，他的步伐仍像在踢漂亮足球的少年，可那份急躁已经被今晚挤出了裂痕。他走进球员通道前，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埃兰路。
灯光太强，他眯了眼。
那一眼里有挫败，也有不服，更有一种模糊却真实的渴望——
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可能真的落后了。
通道里更衣室门关上后，他单手撑着膝盖，额头低下，汗从脸颊滑到地面。他不是哭，只是狠狠地喘。
队友们沉默收拾装备，没人敢开口。
主教练只是叹了一口气，说：“回去好好总结吧。”
夸雷斯马却什么都没说。
他脑海里不停重复的是陈子川赛后那句“你需要改变”。
混合采访区亮着刺眼的灯，记者蜂拥着往出口挤。英媒的麦克风几乎要把利兹联球员包围成一个圆圈。
“你们今天的表现堪称世界级！”
“欧文！连续两回合的进球感觉如何？”
“詹姆斯，你今天又像两个人一样来回两个禁区！”
米尔纳腼腆地笑：“我们做了训练该做的事。”
欧文只是点头：“全队的节奏很好。”
轮到小罗时，记者问得越发直接：“你怎么看波尔图今晚的表现？他们似乎完全被压制了。”
小罗轻笑，把刘海甩到耳后：“我们很尊重他们。他们也踢得努力。只是有些时候，节奏在我们这边，就是这样。”
那笑意没有半点轻蔑，是一种彻底掌握比赛后才能展现的优雅。
当记者看到秦川出现在通道入口时，现场真正沸腾了。
“秦先生！”
“秦先生看这里！”
“请问您如何评价夸雷斯马今晚的表现？！”
秦川停下脚步。
灰色呢大衣在灯下泛着柔光，他的眼神仍旧沉稳，没有胜利者的得意，也没有之前心理战的锋芒。
“我不评论对手的个人表现。”他说，“那不公平，也没必要。”
记者追问：“那您认为夸雷斯马仍是天才吗？他似乎——”
秦川打断了他：“他当然是。他的天赋如果成长充分就可以参加大场面。但天赋只是天赋，他需要一些成长。”
他说这句话时，语气温和，却比任何夸奖都要真实。
“我希望他能拥有属于他的成熟。”
“也希望他有一天能真正主宰比赛，而不是依赖一种技巧。”
这不是讽刺，而是一个顶级球队老板对一个年轻天才的坦诚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