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的夫千年球场的更衣室通道仿佛一条沉默的走廊。
灯光泛白、空气凝滞，利兹联的球员一个接一个走进更衣室，没有人说话。
比分是0:1，落后于曼联，还是在这种最受关注的玫瑰德比里。
贝尼特斯进来时，全员已经坐下。陈子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用毛巾擦着脸，阿隆索面无表情地脱下打湿的球衣，里贝里在脱袜子，脚上上有被踢的淤红。欧文坐在角落，一言不发地看着脱下来的草地上沾着泥土的球鞋。
有一个位置依旧空着，史密斯的球衣还盖在那张椅子上，整整齐齐，像有人刚刚从椅子离开，又像是某种宣誓。
沉默还在蔓延。
“那球，是我没防守好。”陈子川先开口，声音平静，却像石子扔进湖面，激起细密的波澜。
没人应声。
贝尼特斯终于迈步走到战术板前，啪的一声揭下了第一张阵型图，露出另一张——一个细致到每条线路和站位都有标注的局部战术图。
他头也不抬，语速很慢：
“我们不是因为一个人没有防守好才丢的分。”
“我们是因为你们——都忘了利兹联是什么球队，现在怎么充满了傲慢。”
球员们抬起头。
贝尼特斯终于转身，眼神扫过每一位人。
“他们有球星，我们也有；他们有厉害的中场，我们也有；他们有弗格森，我有你们。”
他盯住陈子川，语气忽然变得低沉：“你不是机器，你是防线的指挥官。你错了一次，我相信你不会再错第二次。”
然后他转向欧文：“你的机会，需要你自己去把握。现在是证明那个英格兰金童回来了的时候了，鲁尼已经进球了，你怎么可以不进球呢。”
欧文点了点头，眼神中重新点燃火光。
“莫德里奇。”他喊出下一个人名，“你得站出来。你有着足够的创造力，斯科尔斯和周都不如你，还有你能够在他们的逼抢下稳定出球，你有这个能力。”
“孙续洋，你上半场表现稳定，下半场主动压上，把C罗的压回去。”
“哈格里夫斯，你有着足够防守能力，锁死中场。”
“还有你。”他停顿一秒，看向小罗。
小罗抬起头，眼神很亮。
“别沉默了，”贝尼特斯语气反而轻松了一些，“你是这个世界上最难预测的家伙，别睡着踢了。你不是配角，这个舞台也不错了，拿下我们的冠军。”
小罗点头，脸上重新浮现那个熟悉的笑容。
贝尼特斯最后看了一眼那件“史密斯”的球衣。
“这不是我们为冠军而战的第一场，但不会是最后一场。”
“但今晚，是为他而战。”
“为那个永远冲在第一线、从不抱怨、现在却只能靠我们替他出战的人。”
“我们是利兹联——不是靠一个人赢球的球队，而是靠整个体系、整个信念、整个意志的球队！”
“这一场，不只是玫瑰德比，不只是联赛杯。”
“这是，我们带着了队长的期望，这是一场绝对不能输的比赛。”
空气一下子变得滚烫。
球员们纷纷起身，戴护腿板、穿球鞋、系鞋带，动作比任何一次都快。
陈子川抿紧嘴，深吸一口气；欧文狠狠拍了拍自己脸颊；小罗转头看了眼那件球衣，然后露出一个极其认真却没有笑意的表情。
门口，拉德贝问：“准备好了吗？”
陈子川第一个走了过去，把史密斯的球衣拿起来，小心地叠好，交给拉德贝：“放在我们的替补席上。”
“让他看见我们是怎么踢完这场的。”
拉德贝无语的说，“这小子搞得，史密斯也在医院病床上看啊，搞得史密斯死了一样。”
门打开。
白金色的身影，再度走向球场。
这一次，他们不为风光，不为荣誉——
只为将奖杯带到，那件球衣的主人，那个还躺在医院的里的男人面前。
加的夫千年球场的钟声敲响，比分牌上仍是0:1，利兹联落后，观众席上红白交织，咆哮如浪。
下半场由曼联开球。
鲁尼将球轻轻拨向特维斯，特维斯一脚回敲，周海斌稳稳地停球，顺势调转身体，将节奏压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前场布置，不急不躁，一记中距离斜长传，精准地找到了边路的C罗。
“这节奏控制得真好。”BBC评论席上，有人忍不住低语。
周海斌此刻就像一位沉稳的指挥家，用精准的传球和位置感，将曼联的中场牢牢压制在利兹联半场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