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再掩饰眼里的疲惫——那不是输球后的愤怒，而是一次战术、心理和信念的三重击败。
他不是不服输，他是不甘心。他一直认为自己比任何人更能读懂比赛，但今晚，他读错了所有章节。
第90+3分钟，切尔西最后一次尝试进攻。
乔·科尔在中圈附近控球，深吸一口气后送出一记精准过顶球。
郝骏敏插上，右路带球低平传中！
舍甫琴科接球，背身一顶，转身，起脚！
就在那一刻——
陈子川！
他像闪电一样滑出，从侧后方飞身扑出，脚尖触到皮球一瞬，皮球弹地后飞出底线！
舍甫琴科双手抱头，陈子川则撑地站起，胸膛起伏，汗水顺着下巴滴落。
主裁抬手，示意——没有角球，比赛结束！
哨响！
埃兰路炸了！
3:0！
利兹联主场完胜切尔西！
联赛第二十场比赛胜利！
没有球队能够阻止利兹联！
史密斯双拳高举，像一头彻底释放的野兽；孙续洋高高跳起，与替补上来的贝尔撞肩庆祝，咧嘴大笑；阿隆索摘下球衣，送给一位蹲在护栏边的少年球迷，而维迪奇走向陈子川，两人没有语言，只是拍了拍彼此的肩膀，那眼神里，全是搭档间的相互情谊。
穆里尼奥缓缓走到场边。
贝尼特斯也走了过来，两人握手，礼貌、克制。
就在贝帅转身要走时，穆里尼奥低声道：“你的利兹联配得上今天比赛的胜利。”
贝尼特斯微微一笑，没有回头：“我们本来也配得上，而且我们今年配得上很多的冠军。”
穆帅怔了一下。
而就在球员通道口，郝骏敏停下脚步，回头望着那个仍在球场中央，向球迷挥手的高大背影——陈子川。
他咬了咬牙，低声说道：“迟早，我要赢过你。”
主看台包厢内，秦川关掉手机，斜倚靠椅背，对身旁的艾丽斯淡淡道：“媒体的标题我已经帮他们想好了。”
艾丽斯微微一笑：“叫什么？”
“《英超王者，二十连胜利兹联！》”
“副标题呢？”
秦川拎起外套，朝场内投下一瞥，低声道：“‘最特殊的一个倒在伊兰路，利兹联的世界第一中后卫主宰后场。’”
维多利亚·斯通在一旁问：“后续怎么安排？”
“把贝尔和米尔纳的比赛集锦打包发给耐克总部，看看能不能捞到一个金童奖；再给切尔西推点新闻，提醒他，秦川看好法国的四小天鹅。”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已经谢幕下场的罗纳尔迪尼奥身上，低声道：
“我们才刚开始。”
埃兰路的新闻发布厅，混杂着镁光灯，记者们像嗅到血腥味的猎狗，早早把发布会围得水泄不通，键盘敲击声与相机快门声交织，与其说是发布会，倒更像一场为切尔西奏响的失败交响乐。
贝尼特斯是先入场的。他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沉稳表情，仿佛刚带队赢下的不是卫冕冠军切尔西，只是一场无关痛痒的比赛。他走到主位坐下，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目光扫过台下举着话筒的记者，连呼吸都带着松弛的节奏。
“贝尼特斯先生。”BBC记者第一个站起来，话筒几乎要递到他嘴边，“3:0完胜穆里尼奥的切尔西，这是否意味着英超王座已经彻底属于利兹联？”
贝帅嘴角微微上扬，没有丝毫犹豫：“王座从不属于某个人或某支球队，它只属于当下赢球的人。我们只是，暂时先坐上去了。”
全场哄笑起来，连后排的摄影记者都忍不住咧了嘴——这份从容，是连胜积累的底气。
《卫报》的女记者紧跟着发问：“连续联赛二十场胜利，这是英超历史上从未有过的纪录，您会用什么方法让球队保持专注，避免松懈？”
贝尼特斯挑了挑眉，指尖在战术板上点了点：“我不需要刻意让他们保持专注。你去更衣室看看就知道，那群小伙子比我还清楚下一场要踢谁、要拿几分——毕竟，我们的巨星罗纳尔迪尼奥都在回防传球的队伍，从来不需要教练催着向前。”
发布厅里的笑声更响了，连提问的记者都笑着摇了摇头。短短七分钟，贝尼特斯利落回答完所有问题，起身时顺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只留下一句轻描淡写的话：“我希望我们能继续赢下去。”
话音落，他转身离开，背影挺拔——赢了卫冕冠军，这份底气，让人的腰杆都挺直了，记者们期待的是对另一个人的赛后采访，那个最特殊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