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六年,对石弃而言,是一条由血腥与杀戮铺就,在阴谋与背叛中穿行的孤独征途。
他从黑石镇的复仇幽灵,一步步成长为游弋在更广阔地域的索命修罗。
他的修为,在那无尽复仇执念与无数次生死实战的残酷催动下,势如破竹,从后天的中段一路狂飙,悍然冲破了层层关隘,直至臻至后天九层巅峰!
周身气血凝练如汞浆,在经脉中奔腾咆哮,宛若大河涌动。
举手投足之间,已蕴含开碑裂石之威,寻常武夫触之即伤,挨之即亡。
那柄象征过往的锈蚀断剑,早已被他替换成更锋利、更趁手的精钢长剑。
然而,兵刃虽已更新,杀戮的方式却并未因此变得“文明”,反而因力量的暴涨与技巧的纯熟,变得愈发高效,也愈发酷烈。
他嫉恶如仇,或者说,历经磨难后,他心中的“恶”早已有了清晰而冷酷的定义——
凡欺压良善、盘剥百姓、仗势欺人者,皆为恶!
而恶,便该被彻底地、毫不留情地连根铲除,不留一丝喘息之机!
他不再仅仅是那个为私仇而战的少年,更像是一个行走在阴暗之中,以手中兵刃为笔,以仇敌之血为墨,自行订立律法并亲自执行的——冷酷判官。
每一个被他盯上的目标,无论是盘踞一方的豪强、贪赃枉法的污吏,还是为虎作伥的恶霸,其最终的结局,都惊人地一致:
虐杀至死,并株连满门。
曾有家财万贯的富商,在最后一刻崩溃,跪地磕头直至额前血肉模糊,哀嚎着祈求:
“侠士!侠士!祸不及家人啊!她们……她们是妇孺,是无辜的!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的妻儿老小吧!”
石弃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冰冷如万古寒渊,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陈述一条天地至理:
“无辜?”
他重复着这个词,语调平直得令人心悸。
“她们身着绫罗,口食珍馐,享尽你用民脂民膏堆砌的富贵时,可曾睁开眼,想过那些被你们逼得卖儿鬻女、家破人亡的佃户与百姓,是否无辜?”
“享尔之福,便承尔之孽。享福时不言,受难时便称无辜?”
“享尔之福,受尔之过,何其公平!”
话音落下,剑光再起,最后的惨嚎与辩解,尽数淹没在喷涌而出的血泊之中,归于死寂。
在他那套扭曲却自洽的正义观里,逻辑冰冷而纯粹:
既然享受了罪恶所带来的利益与庇护,便理所当然要承担与之同等的代价与毁灭,无人可以幸免,亦无人能够逃脱。
从黑石镇到县城,血腥的链条并未中断,反而沿着权力的脉络,不断向上蔓延。
那位纵容儿子成为地方一霸、自身也贪渎枉法的县尉,便是下一个祭品。
石弃潜入其守卫森严的府邸,非但没有隐匿行藏,反而在众目睽睽之下——
于庭院中央,当着他紧急召集而来的众多护卫的面,将这位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县尉大人,一寸寸、活生生地剐成了一具鲜血淋漓的骨架。
那位与县尉同流合污、草菅人命的县令,没等到他的升迁调令。
在赴任前夜,他被发现吊死在了县衙大堂那象征“明镜高悬”的牌匾之上,双眼被剜,舌根被割,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