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禁军铁甲碰撞声如雷霆滚过皇城,惊起方圆百里内的飞鸟。
陆行舟的神魂却已落在祭坛中央那具红尘藕上——这是用千年血藕为骨,混着鲛人泪、凤凰羽等九十九种天材地宝炼制的神躯。
藕身触碰到他神魂的刹那,突然绽放出七彩霞光,藕节化作玉骨,藕丝转为经脉,转眼间便重塑成一具与他本体别无二致的躯体。
\"起来吧。\"陆行舟淡淡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熊无忌这才敢抬头,却不敢直视陆行舟的面容,只是恭敬道:\"上神降临,乃我大楚万民之福。无忌斗胆,请上神移驾宫中,容我大楚略尽地主之谊。\"
陆行舟扫过眼前年轻的君王。虽然面色苍白如纸,但脊背挺得笔直,龙袍下肌肉紧绷如弓弦,显然常年习武。更难得的是眉宇间那股隐而不发的锐气,像柄藏在锦缎中的利刃。
\"带路。\"陆行舟简短的二字,却让熊无忌如蒙大赦,连忙亲自引路。
......
紫宸殿内,烛影摇红。
熊无忌早已命人撤去了象征皇权的龙椅,取而代之的是大殿中央一张紫檀云纹长案,案上摆放着青铜香炉,袅袅青烟升腾,凝而不散,竟在半空化作龙形。
陆行舟端坐于案前,身侧并无侍从,唯有熊无忌亲自侍立一旁,姿态恭敬如弟子。
\"上神,此乃我大楚独有的'云雾灵茶'。\"
熊无忌双手捧起一盏青玉茶盏,盏中茶汤碧绿如玉,隐约有灵雾缭绕,茶香清冽,闻之令人神思清明,\"采自南疆绝壁,百年方得一株,需以朝露烹煮,方能激发其灵韵。\"
陆行舟接过茶盏,指尖轻触盏壁,茶汤竟微微泛起涟漪,似有灵性般回应他的触碰。他浅啜一口,顿觉一股清灵之气直贯灵台,神魂为之一振,连体内沉寂的星元都隐隐活跃起来。
\"好茶。\"他微微颔首,目光扫过熊无忌紧绷的面容,\"此茶不仅能滋养神魂,更有助于修行,确是好茶。\"
熊无忌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连忙道:\"上神若喜欢,无忌已命人备下百斤,稍后便送入帝师宫。\"
陆行舟放下茶盏,眸光深邃:\"你如此殷勤,所求为何?\"
熊无忌身形一僵,随即苦笑一声,挥袖屏退左右。待殿门紧闭,他才深吸一口气,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舆图,缓缓展开。
\"上神明鉴,我大楚……已至存亡之秋。\"
舆图上,五大国疆域纵横交错,而大楚的版图却如被猛兽撕咬过一般,支离破碎。
北境十二城被大秦鲸吞,西境八郡沦入大魏之手,南疆亦有叛乱,东境更是年年遭受大齐水师侵扰。
\"六十年前神诞之战,我大楚惨败,割让北境予秦;一百二十年前,又失西境于魏。\"
熊无忌的手指划过舆图,声音低沉如铁,\"如今国力不足鼎盛时三成,朝中权臣把持朝政,地方豪强拥兵自重,边境烽火连年不息……\"
陆行舟静静听着,目光却落在舆图中央一处被朱砂圈出的湖泊上:\"此地是何所在?\"
熊无忌一怔,随即答道:\"回上神,此乃'黄池',历来是神诞终结之地。无论最终是一统天下,还是合纵连横,诸国天神皆会于此会盟,祭祀天地,定鼎乾坤。\"
陆行舟若有所思,指尖轻点黄池所在:\"往届神诞,各国天神如何行事?\"
熊无忌沉吟片刻:\"据典籍记载,天神降临后,或传道授业,或整军经武,或合纵连横……但最终,皆以称霸天下为终局。\"
\"所以,你见我选择大楚,便认定我亦欲争霸?\"陆行舟唇角微扬,眼中似有深意。
熊无忌猛然跪地,额头重重叩在冰冷的金砖上:\"上神明鉴!无忌不敢欺瞒,大楚已是五大国中最弱一方,但无忌愿倾尽举国之力,助上神成就霸业!\"
他抬起头,眼中燃烧着倔强的火焰,\"无忌斗胆,请上神为我大楚帝师,无忌愿执弟子礼,誓死追随!\"
殿内一片寂静,唯有香炉青烟缭绕。
良久,陆行舟轻轻抬手,一股无形之力将熊无忌托起:\"帝师之名,我受了。\"
熊无忌眼中闪过狂喜,刚要再拜,却听陆行舟淡淡道:\"现在,带我去居所,再将所有关于神诞的典籍送来。\"
熊无忌心领神会,立刻躬身引路:\"谨遵帝师之命!\"
片刻后,帝师宫内。
这是一座恢弘殿宇,朱漆金瓦,檐角飞翘,殿前匾额上\"帝师宫\"三字笔力雄浑,显然早已备好。
殿内陈设极尽奢华,却又处处透着玄机——地面铺设的并非普通玉石,而是能聚拢灵气的\"聚灵玉\",殿顶悬挂的明珠乃是深海\"定魂珠\",连案几上的笔墨纸砚,皆是蕴含灵韵的宝物。
熊无忌亲自将一摞古籍呈上,恭敬退下。待殿门关闭,陆行舟才缓缓翻开最上方那本《神诞纪事》,指尖在泛黄的纸页上轻轻摩挲,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
与此同时,红尘界外,太和山巅。
天枢星台周围,剑庭所有长老与核心弟子齐聚,目光皆聚焦于红尘剑碑的投影之上。然而,下一瞬,众人面色骤变——
陆行舟的本体,竟在神魂离体的情况下,如无底深渊般疯狂吞噬着太白星力!整个天枢星台的阵法剧烈震颤,灵纹明灭不定,仿佛下一刻就要崩溃!
\"这……这怎么可能?\"一位长老失声惊呼,\"他的肉身,竟在自行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