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无涯连忙行礼:\"清荷师侄!这位是......\"
\"我知道,最近在烛照城声名鹊起的陆沉前辈。\"清荷微微一笑,向陆行舟拱手。
陆行舟亦是拱手回礼。陆沉正是他来到太白界后,为自己取的假名。他可不会忘记森罗神君当年举世皆敌,少昊神君亦是不会轻易放过他。因此,他自是不会大摇大摆地使用真名招摇过市。
当然,他最大的倚仗乃是他的天阶道术冥月。作为暗系至高道术,它在隐匿方面的能力超乎超人想象,甚至已然超出了隐匿的范畴。再加上陆行舟神魂之强,除非神君亲自用心甄别,否则陆行舟的身边人会不自觉地将他的存在合理化,正常化。
\"能以止戈剑意点化木剑,前辈修为令人钦佩。\"随后,清荷转身看向萧雨,\"小妹妹若对农耕剑意有兴趣,可来'犁剑庐'寻我。\"
萧雨惊喜交加,正要行礼,却见清荷已翩然转身。她每一步踏出,青石板路上便绽开朵朵剑气凝成的莲花,花开花落间暗合四时轮转之妙。
墨无涯目送清荷远去,继续引路道:\"我人剑庭开派祖师有云:'剑道若只知杀伐,与屠刀何异?'\"他指着远处景象如数家珍,\"东南那片麦田,弟子们以'金穗剑意'滋养,亩产翻倍;西边河畔的'分水剑阵',可保三村旱涝无忧;后山茶园的'凝露剑诀',更让今年的春茶......\"
李太白突然打断,促狭地眨眨眼:\"所以你们人剑庭的剑修,个个都要学做农夫?\"
\"前辈说笑了。\"墨无涯捋须而笑,眼中精光闪动,\"剑修自然要练剑,但祖师立下规矩:晨起先耕三亩地,晚来方练九重天。陆公子以为此道如何?\"
陆行舟凝视着山道上残留的剑气莲花,忽然问道:\"人剑庭收徒,想必另有玄机?\"
墨无涯略显惊讶:\"公子慧眼。确实有两种方式:一是常规的资质测试;二是走'红尘道'。\"他指向远处一条蜿蜒山道,\"那便是红尘道,看似普通,实则蕴含祖师剑意。能走过者,不论资质,皆可入门。\"
李太白悄悄凑到陆行舟耳边:\"小子,那红尘道可不简单。没有济世之心,止戈之意,走不过三丈。\"
陆行舟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看他这好似走入自家后花园的气势,只怕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人剑庭了。这让他不由得想起了典籍中的一些记载,不由得莞尔。
众人来到半山腰一处雅苑。院落清幽,推开窗就能俯瞰山下村镇。墨无涯拱手道:\"请诸位在此暂住。一月后演武开始,我会来引路。\"
待墨无涯离去,萧焱忍不住问道:\"前辈,这些人剑庭的修士...为何如此不同?\"
陆行舟站在窗前,眺望而去:\"剑意源于心,践于行。他们...是真正的剑修。\"他忽然转身,\"这一个月,你们多去山下走走。\"
......
接下来的日子,四人将人剑庭开放的区域走了个通透。
最令陆行舟称奇的是,此地方圆百里的凡人,无论老幼妇孺,竟都习得一身强健筋骨。一套唤作\"农夫三拳\"的粗浅功夫,经人剑庭改良后,化腐朽为神奇——老翁打来如古松盘根,孩童使起似新芽破土,就连集市上的商贩闲暇时也比划几招,拳风里竟隐隐带着几分剑意。
\"这套拳法看似质朴,实则暗藏玄机。\"李太白难得收起嬉笑,指尖在酒葫芦上轻叩,\"取'春耕、夏耘、秋收'三时之意,长期习练,虽不能移山倒海,但活络经脉、固本培元之效,比那些名门大派的筑基功法也不遑多让。\"
这日破晓时分,陆行舟正在院中参悟止戈剑意,忽见山脚下腾起一道奇特的剑光——那剑气既不凌厉逼人,也不华丽炫目,反而质朴得如同老农手中的犁铧,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深浅相间的轨迹,竟真像是在耕耘云海。更妙的是,随着剑气游走,天边的朝霞仿佛被犁开的土壤,泛起层层金红色的\"浪花\"。
\"那就是'犁天剑意'。\"李太白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那个叫清荷的丫头,把剑意练到这种地步,也算独树一帜了。\"
陆行舟闻言,却是若有所思:\"俯仰由心,上可犁天,下可犁地,此女境界之高,已非常人能及。\"
李太白猛灌一口酒,突然神秘兮兮地凑近:\"小子,我昨夜偷溜去红尘道...\"他撇了撇嘴,酒气里带着几分不甘,\"那破道上除了红尘剑尊留下的一缕破剑意,连个像样的禁制都没有!\"
陆行舟先是一怔,随即恍然大悟,忍俊不禁道:\"难怪前辈当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眼中笑意更浓。
一个月转眼即逝。这日清晨,墨无涯匆匆赶来:\"陆公子,演武今日开始!请随我来!\"
但见主峰之巅,一道横贯天地的剑光正缓缓展开,宛如一幅徐徐铺开的卷轴。剑光中隐约可见无数剑影流转,时而如老农荷锄,时而似渔夫撒网,每一道都蕴含着独特的红尘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