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瘴林秘碑与幻雾迷踪(1 / 2)

庆功宴的篝火在天蒙蒙亮时才余烬渐冷,沙地上残留着沙枣酒的甜香和烤兽肉的焦香,火星子还在灰烬里偶尔蹦跳。阿木踩着晨露未散的暖意走到古王城遗址,一夜之间,族人们已将盗洞仔细填埋,遗址边缘立起了半人高的临时木栅栏——这是阿禾带着十几个半大少年赶工的成果,栅栏横杆上挂着涂了清灵泉水的沙棘枝,枝叶间还凝着晨露,能驱避夜间觅食的邪虫。“阿木大哥!快来看!”阿禾举着把磨得发亮的小锄头跑过来,锄头尖勾着块嵌在沙里的青石板,石板边缘还沾着新鲜的沙砾,“挖排水沟时刨到的,上面刻着字呢!”

青石板约莫半人高,表面蒙着一层厚厚的风化沙壳,阿木蹲下身,从水囊里倒出少许清灵泉水,用指尖蘸着轻轻擦拭。沙壳在泉水浸润下簌簌脱落,露出遒劲,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石板。图腾下方刻着几行古沙族文字,字迹虽斑驳,却仍能辨出“两界关”三字。阿吉祖父拄着枣木拐杖匆匆凑过来,枯瘦的手指反复摩挲着石板,浑浊的眼睛突然亮得惊人:“是‘两界关’的记载!”老人的声音都发颤了,“古籍里藏着秘闻,西漠南方的瘴气林深处,藏着座连通人邪两界的关口——当年域主就是从那道关口,把邪力引到西漠来的!”

石板右侧刻着幅简易地图,用红点圈出瘴气林的位置,红点旁画着个旋转的漩涡图案,边缘还刻着细小的邪纹。“这漩涡是‘瘴心’,”阿吉祖父的拐杖头轻轻点着图案,“瘴气林的核心,邪力最浓的地方,两界关就压在瘴心底下。”他忽然顿住,眉头拧成疙瘩,“石板上说,沙凰印能暂时封住关口,但得用‘清灵泉眼’的水做引——可清灵泉眼不是在凌汐姑娘的清灵殿吗?隔着千里地,怎么会和瘴气林扯上关系?”

话音刚落,黑沙城方向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嗒嗒”的蹄声越来越近,带着慌乱的节奏。众人循声望去,一匹枣红色的马正朝着遗址狂奔,马背上的少年伏着身子,兽皮甲的缝隙里沾着墨绿色的黏液,黏液滴在沙地上还冒着细弱的黑烟——是月牙绿洲派来的信使。“阿木大人!凌汐姑娘!”少年刚到近前就从马背上摔下来,连滚带爬扑到阿木脚边,声音带着哭腔,“瘴气林的瘴气突然漫出来了!都淹到绿洲边缘了,好多族人吸了瘴气就疯了,见人就打!”

阿木心头一沉,刚要俯身扶少年,凌汐已提着清灵杖快步赶来。她蹲下身,指尖轻轻沾了点少年甲上的黏液,放在鼻尖轻嗅,原本温和的眉眼瞬间凝起寒霜:“不是普通瘴气,是‘蚀魂瘴’,裹着凝练的邪力,专啃噬人的神智。”她从怀中掏出个小玉瓶,倒出三滴清灵泉水喂给少年,“这是泉眼核心的水,能解轻症。”待少年气息平稳些,她才转向阿木,眼神凝重,“石板记载没错,清灵泉眼和两界关本是同源灵脉所生,只有泉眼水能彻底净化蚀魂瘴,其他法子都只能治标。”

冰璃和李岩也闻声赶来,冰璃俯身盯着石板上的地图,指尖在瘴心与黑沙城之间划了条线:“从这里到瘴气林要走三天,沿途有三处流沙谷,平时就容易陷人,现在瘴气扩散,恐怕谷里都被瘴气灌满了。”李岩握紧腰间的弯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刀鞘上的玄冰咒符被他的灵力激得泛着冷光:“我带五个玄剑门弟子先探路,用剑意劈开瘴气通道,你们带着族人跟在后面更安全。”

阿木摇了摇头,将怀中的沙凰印郑重地塞进阿吉祖父手里:“祖父,黑沙城和古王城就托付给您了,沙凰印能稳守灵脉,要是再有邪祟来犯,就立刻激活护城阵。”他接过凌汐递来的清灵泉水囊系在腰间,又将沙魂珠解下,用兽皮绳牢牢系在胸口,“我们一起走,蚀魂瘴最能乱人心智,正好要靠彼此的默契撑过去,分开反而危险。”阿禾突然从人群里挤出来,抱着个鼓囊囊的布包塞进阿木怀里,布包上还绣着个小小的沙凰图案:“这里有祖父磨的沙晶粉和画的破邪符,瘴气里遇到幻觉就撒粉,邪祟靠近就贴符!”

次日清晨,天刚泛鱼肚白,阿木就带着凌汐、冰璃、李岩和二十名沙族勇士出发了。刚走出黑沙城五十里,空气中就飘来淡淡的腐臭味,越往前走味道越浓——瘴气已经蔓延到了这里,远处的沙丘被一层墨绿色的浓雾裹着,能见度不足三丈,连太阳的影子都看不到。凌汐立刻挥动清灵杖,金色的灵光从杖头涌出,在队伍周围织成半透明的屏障,将飘来的瘴气挡在外面:“蚀魂瘴遇灵光会削弱,大家千万别踏出屏障半步!要是不慎吸了瘴气,立刻喝清灵泉水,别硬扛!”她的指尖因过度催动灵力而微微发白,额角已渗出细汗。

走到第一处流沙谷时,瘴气更浓了,墨绿色的雾气里隐约传来女人和孩子的哭声,悲戚戚的,听得人心头发紧。李岩皱紧眉头,手按在弯刀刀柄上:“这声音不对,月牙绿洲的妇孺都被安置在绿洲中心的地窖里,怎么会跑到流沙谷来?”阿木按住胸口的沙魂珠,珠子只发出微弱的震颤,没有感应到邪力实体,却有股诡异的波动缠着屏障:“是幻听,蚀魂瘴能勾出人心里最牵挂的事,造出海市蜃楼似的幻觉。”他提高声音,让每个族人都能听清,“握紧手里的兵器,盯着身边人的肩膀!幻觉再真,也不会有影子,更不会踩出脚印!”

话音刚落,队伍左侧的瘴气突然像沸水似的翻滚起来,十几道熟悉的身影从雾里钻出来——正是之前散居在各个绿洲的族人,他们浑身是伤,衣衫破烂,朝着队伍哭喊:“阿木大人!救我们!墨影没死,他带着黑卫追我们!再晚就来不及了!”一名年轻的沙族勇士见状,眼睛都红了,提着沙晶短矛就要冲出去,阿木眼疾手快攥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勇士吃了一惊:“别去!是幻觉!你看他们的脚!”勇士定睛一看,那些“族人”的脚果然浮在半空中,身影在瘴气里忽明忽暗,连地面的沙粒都没搅动半分。

“雕虫小技也敢拿出来现眼!”冰璃眉峰一挑,掌心瞬间凝出三道尺长的冰棱,冰棱上裹着细碎的寒气,“蚀魂瘴怕寒怕光,看我破了它!”她手腕一扬,冰棱像箭似的射向幻觉,穿过“族人”的身影后,重重撞在远处的沙崖上,“嘭”的一声炸开一团寒气。寒气扩散开来,周围的瘴气像遇到烈日的冰雪般消退了几分,那些虚幻的身影也跟着扭曲、消散。“交替用清灵之力和冰系灵力开路,”冰璃收回掌心的寒气,“能省点力,还能防着再出幻觉。”

正午时分,队伍终于走到瘴气林边缘。这里的瘴气浓得像化不开的墨,连凌汐的灵光屏障都被染成了淡绿色,树木的枝干上缠着墨绿色的藤蔓,藤蔓上挂着透明的黏液,滴在沙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把沙粒都腐蚀成了黑色的粉末。凌汐的额角已布满汗珠,清灵杖的灵光黯淡了不少,她喘了口气:“瘴气太浓了,我的灵力快撑不住了,屏障最多再维持半个时辰。”阿木立刻解下胸口的沙魂珠,轻轻放在清灵杖的杖头,褐色的灵光与金色的灵光瞬间交织在一起,像两道溪流汇进大海,屏障猛地暴涨三尺,将周围的瘴气硬生生逼退了几丈,连空气中的腐臭味都淡了些。

刚踏入瘴气林,就听到前方传来“叮叮当当”的打斗声,还夹杂着族人的怒吼。众人循着声音快步跑去,穿过一片缠满藤蔓的树林后,眼前的景象让人心头一紧:月牙绿洲的族人们正和十几个身着黑甲的蚀骨殿余孽厮杀,族人们的动作明显迟缓,脸上带着呆滞的神情,显然吸了不少蚀魂瘴,全凭着本能抵抗。“是蚀骨殿的余孽在操控瘴气!”阿木大喝一声,脚下沙粒骤然凝聚成踏沙台,托着他纵身跃起,沙晶短矛裹着金褐色沙刃,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直劈最近的一名余孽。那余孽刚要转身抵挡,沙刃已刺穿他的胸口,身体“噗”地化作一团黑烟消散了。

凌汐趁机挥动清灵杖,金色的灵光像春雨般洒在族人们身上,被灵光触及的族人纷纷晃了晃脑袋,眼神渐渐清明。“阿木大人!你们可来了!”一名族人看清来人,激动地喊道,“这些黑甲鬼把瘴气引到绿洲,还抓了我们族长!要不是我们拼死抵抗,族长早就被他们拖去瘴心了!”另一边,李岩已循着“族长被抓”的动静追了上去,他身形如电,弯刀带着玄冰寒气,直劈押解族长的余孽手腕。那余孽惨叫一声,抓着族长的手瞬间松开,李岩顺势一脚将他踹倒在地,弯刀鞘死死抵住他的脖子,刀刃离皮肤只有半寸。

“说!你们的头目在哪?瘴气是不是你们弄扩散的?”李岩的声音里带着杀气,刀鞘又往下压了压,在余孽脖子上压出一道红痕。那余孽梗着脖子,眼神里满是阴狠,刚要开口骂娘,嘴角突然溢出黑血,脸颊快速抽搐了几下,脑袋一歪就没了气息——竟是藏了毒囊在牙后,服毒自尽了。阿木蹲下身检查尸体,从他怀里摸出块巴掌大的黑色令牌,令牌正面刻着蚀骨殿的邪纹,背面却多了个漩涡状的印记。“这是瘴心的标记,”凌汐凑过来看着令牌,灵光在令牌上扫过,“他们的头目肯定在瘴心,蚀魂瘴的源头就在那里,只有操控源头才能让瘴气扩散得这么快。”

族长被族人扶到一旁,喝了几口清灵泉水后总算缓过劲来,他握着阿木的手,指节还在发抖:“阿木大人,那些余孽押着我往瘴心走时,嘴里一直念叨着‘献祭’‘苏醒’,说要在瘴心的两界关打开时,用我们沙族百人的精血做祭品,让域主大人的残魂彻底苏醒!”他喘了口气,眼神里满是惊悸,“他们还说,之前的墨影只是个幌子,真正主事的是‘瘴灵使’,是域主大人最信任的护法!”阿木按住胸口的沙魂珠,珠子正朝着瘴气林深处剧烈闪烁,那股熟悉的邪力波动越来越强——和当初域主邪核碎片的气息一模一样,只是更浑浊、更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