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群都散去之后,姜时玥从旁边的小树林子里面走出来,她的手里拎着一个竹筐,里面装着一只她在山上自己熏熟的野鸡,还有半瓶子白酒,和两个小酒盅。
她坐在坟前,盘着腿,把篮子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摆出来,端起酒杯干了一口,嘶!
真辣!
辣的都把她的眼泪呛出来了,端起另一只酒杯,均匀的洒在坟前的土地上。
心酸的开口:
“姥姥,她们全都不知道,这是独属于咱们娘俩个的小秘密,舅舅们不知道,我妈也不知道,我十三岁那年,您带着我偷偷的喝了第一口酒,我会喝酒这个本事,是您教的。
跟着您,我喝了好些个酒啊!好多,连我妈都不知道,没听过,嘿嘿······您是真稀罕我,藏了三十多年的老酒,都跟我喝了。
今天,玥玥再埋一坛子酒,就在您对面树林的那棵最大的树底下,我埋好了,您也别闲着,您得帮我看着,千万别被别人给挖了去,等三十年以后,玥玥挖出来,咱们娘俩个还坐在一起喝酒。
到时候,我坐着,您躺着,千万不能食言行不行?”
这一坐,姜时玥足足坐了两个小时,坐的她浑身的酒气都醒了,收拾好坟前的卫生,姜时玥呼噜一把满是泪痕的脸,长出一口气,朝着坟地的入口走出去。
出去之后,她才发现,不远处的大树底下,姜巳跟姜午蹲坐在树下,已经等了她好久了。
她破涕为笑,哑着嗓子跟哥哥们撒娇:“二哥,三哥,我走不动了,你们谁来背我回家好不好?”
姜巳跟姜午默契的走过去,姜午弯腰朝着姜时玥伸手,姜巳则是把妹妹手里的篮子拎在手里。
姜时玥顺势,趴在三哥的背上,肆意的大哭,大笑,身旁还站着一个随时安慰她的二哥。
这一刻,她的心里重新被填满了,姥姥离世的悲伤,好像被冲淡了一点点。
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要生活,姜时玥明白这个道理,只是需要时间去消化,去消磨。
当晚,跟舅舅们告别之后,姜时玥坐在三哥的自行车后座,跟爸爸妈妈一起回家去。
只是,路走了一半,姜时玥还是忍不住的发问:“祖姥爷,我们回家去,您跟着做什么啊?您好些年不回村,现在不是应该在村子里面作威作福的吗?
这两天我可是看的清楚,您的那些小弟,人老心不老,恨不得咋跟您冲动个几十年,有好日子您不享受,跟着我们去做什么啊?
我可跟您说,我家很忙的,我们村子也很忙的,进村的人都是要干活的,我们都干活,您不干活,您好意思吗?”
听了小半路了,黄飞宏闲适的坐在姜巳这个臭小子的自行车后座,听着姜时玥不断的朝他放屁,他都没搭理,这小丫头心情不好,说两句,也就算了。
但是,现在嘛!
“嘿,你这小丫头,我怎么不好意思了,我一把年纪了,还不该休息休息,享受享受,再不享受,我就该跟我那孙媳妇,你那姥姥作伴去了,那坟圈子里头,肯定有一块地属于你祖姥爷我!”
刘春草听见闺女这般没大没小的,立刻说教道:“你这丫头,怎么跟你祖姥爷说话的,快跟你祖姥爷道歉,发疯也得有个度,没大没小的,道歉!”
姜时玥非但没有道歉,反倒是摇晃着小脑袋,继续开喷:“本来就是,还不让人说了,祖姥爷干啥来了?他不干农活,肯定会开矿对吧,正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后山搭建矿山入口的事情,要我说交给祖姥爷肯定没错,到时候给家里安排两个人进去上班,很容易的是吧!”
名额早就到手了,姜时玥就是故意的提起这茬,谁让祖姥爷非要跟着他们回家的,总觉得小老头不是安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