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刚刚还沉浸在巨大喜悦和激动中的模特们、设计师们，全都呆呆地看向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又看向周觉。
全部……购买？
这十套衣服，每一件都是独一无二的艺术品，是他们呕心沥血的杰作。
现在，有人要一口气，把它们全部买走？
那个采购总监看众人没有反应，又急切地对着张科长说了一长串话，双手比划着，脸上满是渴望。
张科长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艰难地翻译道：“他说……价格好商量，他非常有诚意，希望能跟我们的负责人，也就是您，马上谈。”
周觉脸上挂着客气的微笑，她走上前，对着那位总监，用一口流利的鸟语说了几句。
那位总监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两人开始直接交谈。
周围的人都听不懂，只能紧张地看着他们。
林晚晚站在人群后方，她能听懂。
周觉在婉拒。
她在告诉对方，“锦绣山河”系列，是华新丝绸的品牌展示品，是非卖品。
但是，华新丝绸厂非常乐意接受订单，可以为老佛爷百货定制类似的款式，甚至可以合作开发独家系列。
那位总监的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失望，但他很快就明白了周觉的意思。
他看着周觉，眼神变了。
那不再是看一个普通设计师的眼神，而是看一个真正有远见的品牌创始人的眼神。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从助理手中拿过名片，双手递给了周觉。
周觉也礼貌地收下。
送走了那位总监，后台里依旧一片安静。
张科长第一个没忍住，他凑过来，压低声音问：“周厂长，您……您怎么给拒了？那可是老佛爷百货啊！那得是多大一笔钱，多大一笔外汇啊！”
“张科长，”周觉笑了笑，把名片收好：“卖掉十件衣服，我们只能赚一次钱。”
“但留下一个品牌，我们可以一直赚钱。”
“这十套衣服，是我们花国丝绸打出去的第一张名片，这张名片，不能卖。”
……
回国的飞机上，气氛和来时截然不同。
所有人都很安静，靠在座椅上，眼神里透着一种满足的疲惫。
周小满靠着舷窗，看着
她旁边坐着的孙立，手里拿着一张皱巴巴的报纸，那是巴黎当地的报纸，虽然一个字都看不懂，但他还是翻来覆去地看。
报纸的时尚版块，头条上印着一张巨大的照片。
照片上，正是周小满穿着那件朱红色凤凰旗袍，走在t台上的瞬间。
当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当他们一行人拖着行李走出通道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停住了脚步。
出口处，黑压压的全是人。
数不清的记者，扛着摄像机，将出口堵得水泄不通。
“出来了！他们出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下一秒。
“咔嚓！咔嚓！咔嚓！”
“请问周厂长，这次巴黎之行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请问你们的丝绸是用了什么新技术吗？”
“周小满同志！能谈谈你作为第一个登台的模特，当时的心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