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猴愣住了。
他没想到，对方要听的，是这个。
“快说。”冰冷的声音催促道。
“是……是……”瘦猴不敢犹豫，连忙竹筒倒豆子一般，将那些早已烂熟于心的话术，磕磕巴巴地背了出来。
“‘哥们儿，还在国内卷呢？来我们这儿，东南亚高薪岗，月薪三万起步，包机票，包食宿，做的就是打打游戏，跟客户聊聊天，业绩好了还有提成……’”
他一边背，一边哭，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这些话，他曾经对着屏幕那头，无数个对未来充满幻想的年轻人说过。
他用这些蜜糖包裹的谎言，亲手将一个个同胞，推进了这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如今，这些话从他自己嘴里说出来，却像一把回旋镖，扎得他自己鲜血淋漓。
“很好。”
等他背完，周觉的声音再次响起。
“下一个，你。”
那无形的手指，指向了那个被称作“豹哥”的粗壮男人。
“讲讲，你是怎么‘培训’新人的。”
豹哥的脸色，瞬间变得比死人还难看。
他所谓的“培训”，就是用电棍、鞭子、饥饿和无休止的辱骂，将一个正常人的尊严和意志，彻底摧毁，把他们变成只会听从命令，疯狂骗钱的“牲口”。
“我……我……”豹哥支吾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比之前抽在坤哥脸上的，还要响亮！
豹哥整个人被抽得横着飞了出去，撞在墙上，又滚落在地，满嘴的牙，掉了一大半。
“看来，你是不想说了。”
周觉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
“不！我说！我说！”豹哥趴在地上，顾不上满嘴的血，疯狂地磕头。
“我说！新人来了，第一步，就是收手机，断绝他们跟外界的一切联系！然后关进小黑屋，饿上三天三夜！谁不服，就拖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用电棍电！电到他跪地求饶为止！”
他说得很快，很详细，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赎清自己的罪孽，换来一线生机。
一个接一个，周觉挨个点人。
有人负责讲怎么殴打虐待。
有人负责讲怎么拍下虐待视频，去威胁受害者的家人。
有人负责讲，那些被折磨致死，或者被抽干了血的人，是怎么被他们像扔垃圾一样，扔进后山的乱葬岗的。
每一句供词，都是一个个无辜的人惨烈的遭遇。
每一段讲述，都让这座大楼里的罪恶，更加具象，更加触目惊心。
就在这时，程敢回来了。
她手里拿着一个移动硬盘，对着周觉，再次点了点头。
所有的电子证据，到手了。
人证，物证，俱全。
她看着眼前这群为了活命，争先恐后出卖同伴，甚至对自己犯下的罪行洋洋得意、添油加醋来邀功的人渣。
她确认了。
这里面，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没有一个，是值得被原谅的。
“很好。”
周觉轻轻地吐出两个字，却像是死神的最终宣判。
“你们的‘故事’，讲得都很精彩。”
“作为奖励……”
她的声音顿了顿：“我决定，让你们所有人，都成为故事里的主角。”
“就从你开始吧。”
周觉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刚刚详细描述了如何使用电棍的豹哥身上。
“你不是说，听骨头断的声音，最过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