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真的？
可是……为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难道是因为他之前精神恍惚时，不小心泄露了那个世界的记忆碎片，被陛下感知到了？然后……陛下她……尝试了一下？！
这个推测带来的惊悚感，比直面万千魔潮还要可怕一百万倍！
楚夜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又在瞬间变得冰冷刺骨。脸颊火辣辣地烧了起来，灵魂却在疯狂战栗。
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了陛下绝对不可能、也绝对不应该被任何人看到的……样子？
这……这是弥天大罪！是足以被湮灭灵魂一万次的禁忌窥视！
“会死的……这次真的死定了……绝对会被杀掉的……连回档的机会都不会有……”无边的恐惧如同冰水，瞬间浇灭了他刚才那一丝荒谬绝伦的震撼和……（他打死都不敢承认的）极其细微的、被狠狠戳中审美的悸动。
他猛地扑倒在地，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眼睛，仿佛这样就能抹去那段已经深深刻入灵魂的影像，牙齿因为恐惧而咯咯作响。
“我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是幻觉！都是静滞之间的幻觉！”他语无伦次地低声嘶吼，试图自我洗脑。
然而，那画面的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可怕，甚至比许多他亲身经历的事情还要清晰。
尤其是陛下微微低头时，那截从略显紧绷的白色上衣领口露出的、白皙脆弱的脖颈线条，以及百褶裙摆下，那被不透明的黑色长袜顶端微微勒出的、一丝极其柔软的腿肉轮廓……
停！不能再想了！
楚夜疯狂摇头，把那些作死的细节甩出脑海，恐惧彻底占据了上风。
他完了。他的人生（魂生）彻底完了。
陛下突然罚他抄书，而且还指定了《灵魂壁垒构筑术》和《高阶信息过滤技巧》……现在他全明白了！这分明是在警告他管好自己的脑子和精神力！而他呢？他不仅没管好，还直接看到了“答案”！
他现在恨不得把自己刚才触碰烙印的那丝灵魂力量给剁了！
就在他陷入无限恐慌，思考着是现在立刻自我湮灭谢罪还是等陛下来动手可能会更痛苦时——
静滞之间那永恒不变的死寂，被一股无形却浩瀚无边的意志悄然打破。
冰冷、威严、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的声音，直接在他灵魂深处响起，每一个音节都仿佛裹挟着亿万星辰的重量：
“抄写。中断一秒，加罚百遍。”
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影像泄露”从未发生。
但楚夜却敏锐地捕捉到，在这冰冷的声音底层，似乎隐藏着一丝极其极其细微的、几乎被完美压抑下去的……不自然？
就像是最坚硬的冰层下，掠过了一抹无人能察的湍流。
楚夜浑身一个激灵，瞬间从地上弹起来，手忙脚乱地抓起笔，几乎是凭借着求生本能，疯狂地开始抄写，速度快得几乎出现残影。
“是！陛下！属下遵命！属下这就抄！绝不中断！”他的声音因为极度恐惧而尖利走调。
他不敢再有丝毫杂念，不敢再去回想刚才看到的任何画面，将所有的精神力、所有的意志都投入到疯狂的抄写之中，试图用这种自虐般的行为来向陛下证明自己的“悔过”和“驯服”。
然而，那惊鸿一瞥的画面，早已如同最深的烙印，打在了他的灵魂最深处，恐怕穷尽永恒也无法磨灭了。
而王座之上，洛菲丝缓缓收回投向静滞之间的感知，完美无瑕的冰冷面容上，依旧看不出任何情绪。
只是她交叠放在扶手上的那只手，指节似乎微微泛白。
那枚活体暗影臂钏，安静地缠绕在她腕间，仿佛也陷入了某种诡异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