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了那条让她“社会性死亡”的主干道，火舞抱着沉甸甸的零食袋，拐进了一条相对安静些的辅路。她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微微喘息着，感觉脸上的热度还没完全消退。
怀里的袋子散发着各种食物的香气，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刚才发生了什么。那个家伙……他怎么能那么自然地说出那种话？！“我养你”……这种话是能随便说的吗？！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这话意味着什么？！
火舞的心跳依旧很快，像揣了只兔子。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试图用一贯的骄傲武装自己。对，他就是个口无遮拦、行为乖张的家伙，不能把他的胡言乱语当真！
可是……怀里这实实在在的“诚意”，却又让她无法完全说服自己。
就在这时，张不凡慢悠悠地跟了上来，脸上依旧挂着那副让她又气又无奈的悠闲笑容。
“走那么快干嘛？又没人追你。”他走到她面前，很自然地伸出手，理了理她因为快步走路而有些微乱的鬓发。
火舞像受惊的小鹿般往后一缩，警惕地瞪着他：“你……你别动手动脚的！”
张不凡从善如流地收回手，也不生气，目光落在她紧紧抱着的袋子上，笑道：“怎么？抱着不累吗？先尝尝味道怎么样，不合口味的话，下次我们换别的店买。”
“还有下次？！”火舞几乎是尖叫出声，随即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又赶紧压低声音，“没有下次了！”
张不凡挑眉，不置可否，只是伸出手，示意她把袋子给他。
火舞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袋子递了过去。一直抱着确实挺沉的。
张不凡接过袋子，打开吸口，那股混合的甜香气味更浓郁了。他仿佛是在自己的宝库里挑选珍宝一样，目光在琳琅满目的零食中扫过，最后，精准地落在了那堆依旧保持完好的、红艳艳的冰糖葫芦上。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串。糖壳晶莹，山楂饱满，在透过屋檐缝隙洒下的阳光下，折射着诱人的光泽。这串似乎比火舞刚才吃的那串品相还要好。
他拿着糖葫芦，却没有立刻递给火舞，而是仔细地看了看，然后递到她的嘴边，语气带着一种诱哄般的温柔：
“来，再尝尝这个。我听说，酸酸甜甜的糖葫芦，是很多女孩子小时候的梦，也是长大后的念想。看看这串，是不是比刚才那串更甜？”
他的动作自然而亲昵，仿佛两人是相恋多年的情侣。
火舞看着递到唇边的糖葫芦，又看了看张不凡那双含着笑意和期待的眼睛，心跳再次不争气地漏跳了一拍。她很想有骨气地扭开头，说“我自己会吃”，但身体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动弹不得。
他的眼神太有蛊惑性了，那里面没有丝毫的戏谑，只有纯粹的、想让她品尝美味的期待。
周围很安静，只有微风拂过街道的声音。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鬼使神差地，她微微张开了嘴，就着他的手，轻轻地、小心地，在那颗最大的、裹着最厚糖衣的山楂上，咬了一小口。
“咔嚓——”
清脆的糖壳碎裂声在寂静的巷弄里格外清晰。熟悉的酸甜滋味瞬间在味蕾上炸开，山楂的微酸恰到好处地中和了糖衣的甜腻，带来一种令人愉悦的满足感。
但不知为何，火舞觉得，这一口，似乎真的比刚才在喧闹大街上吃的那一口，要甜上许多。是因为环境安静？还是因为……喂她的人不同？
她细细地咀嚼着，长长的睫毛低垂着，不敢去看张不凡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