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燕抱着手臂笑:“别推了,就用咱们拍的延时摄影当结尾——从酒曲发酵到代码编译完成,配段字幕就行。”她敲了敲键盘,调出段音频,“这是我采集的酒坊老匠人的口述,说的是‘酿酒如做人,得实在’,放结尾正合适。”
idnight的钟声从远处的钟楼传来,实验室的灯忽然闪了闪——跳闸了。姜小龙摸出手机开手电筒,光柱扫过墙上的投影,那里正映着系统的实时数据:已收录清代酒坊图纸42张,微生物样本38组,老物件三维模型19个……
“停电了正好休息会儿。”林栋靠在椅背上,看着光柱里飞舞的尘埃,“还记得三个月前刚启动这个项目时,就咱们三个人挤在这间实验室,连台像样的电脑都没有。”
“现在不一样了,”袁姗姗的声音在黑暗里显得格外清晰,“校领导刚批了笔经费,说要给咱们建个‘传统酿酒工艺数字化实验室’,下个月就能搬进去。”
姜小龙用手电筒照着培养箱:“以后就能养更多菌种了!我还想试试把清代的酒曲和现代的混合发酵,说不定能酿出独一无二的味道。”
吴小燕忽然轻笑:“你们说,要是把咱们的系统给清代的酿酒师傅看,他们会不会觉得是妖术?”
“说不定会请咱们去当酒坊先生呢。”林栋想象着那个场景,忍不住笑出声,“教他们用代码算发酵时间,用三维模型设计酒窖。”
黑暗中响起翻书的声音,袁姗姗摸索着找到本《齐民要术》:“这里面说‘作曲六月六,造酒九月九’,原来古人早就摸透了季节对酒曲的影响,和咱们现在测的温度湿度数据完全对得上。”
来电的瞬间,所有人都眯起了眼。林栋看着屏幕上自动恢复运行的系统,忽然说:“答辩那天,咱们带坛自己酿的酒去。用清代的方法发酵,现代的设备蒸馏,让评委尝尝‘古今结合’的味道。”
“好主意!”姜小龙扛起摄像机,“现在就去试验田摘糯稻,今晚就泡上!”
袁姗姗找出祖传的酒曲方子,吴小燕查蒸馏设备的使用说明,林栋则更新系统里的发酵参数——实验室里又热闹起来,恒温箱的嗡鸣、键盘的敲击声、翻书的沙沙声混在一起,像支没有乐谱的曲子。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在那本《酒谱》上。林栋伸手抚过书页上的字迹,忽然明白这个项目最珍贵的不是获奖,而是看着那些被时光尘封的老手艺,在代码与数据的串联下,重新长出鲜活的模样——就像此刻试验田里的糯稻,既带着古人种下的根,也发着属于今天的芽。
他在系统日志里写下:“2002年7月18日,雨过天晴。酒曲已入窖,代码仍在跑,而那些藏在酒浆里的光阴,正顺着网线,流进更远的明天。”
日志提交成功的提示弹出时,姜小龙举着刚摘的糯稻冲进实验室,穗粒上的露水溅在屏幕上,像撒了把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