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几秒后，贝特兰德阴阳怪气的声音再次响起，音量反而更高了，仿佛是为了掩饰刚才的尴尬：
“哇哦！看见没？官方认证！看来钱真的没白花，连文件都亲自送上门！”
哄笑声再次响起，但这一次，似乎少了几分底气，多了一丝被官方程序打脸后的恼羞成怒。
李昊没有理会他们，将那份文件的复印件仔细收进柜子。
这一刻，他站在这里的法律基础已经无可辩驳。
他默默地开始换衣服，将那些刺耳的笑声和议论隔绝在外。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飞快地从更衣室另一头冲了过来，兴奋地一拳轻轻捶在李昊的肩膀上。
“李！你这家伙！真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你！” 是卢克-肖。
他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完全无视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李昊抬起头，脸上的冰霜瞬间融化，露出了踏入这个更衣室后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面对这位从小在南安普顿青训营一起长大的最好朋友，他感到一丝温暖。
“卢克！”李昊也回敬了一下对方的肩膀，“是啊，我也没想到。”
“怎么样？在多特蒙德混得如何？”
卢克-肖压低了些声音，但语气里的兴奋和替朋友高兴的情绪丝毫未减。
他完全无视了周围那些不友善的目光，仿佛整个更衣室里只有李昊一个人。
“还行。没捞到什么一线队的上场时间。”
李昊笑了笑，语气平静。
卢克-肖看了一眼周围，收起笑容，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
“别理这群白痴，李。他们觉得自己是超级巨星了，瞧不起所有人。特别是你这种…”
他顿了顿，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李昊的东方面孔，“…他们觉得‘不该出现在这’的人。”
李昊点了点头，眼神重新变得锐利：
“我知道。我习惯了。”
“嘿！”卢克-肖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背，“拿出你在青年队暴揍我的那股劲儿来！让他们瞧瞧！”
正在这时，更衣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身影走了进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个子不高，但气场极强，板寸头，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仿佛一块冷硬的岩石。
英国国奥队主帅，斯图尔特-皮尔斯。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整个更衣室，在几个哄笑的人脸上停留了一瞬，让笑声戛然而止。
最后，他的目光在李昊和卢克-肖身上短暂停留，没有任何表示，仿佛只是确认人员是否到齐。
“五分钟。训练场集合。”
他的声音沙哑而冰冷，言简意赅，说完便转身离开。
更衣室里瞬间忙碌起来。
卢克-肖对李昊使了个“待会见”的眼色，跑回了自己的位置。
李昊系紧鞋带，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少年，眼神沉静，却仿佛有火焰在深处燃烧。
唯一朋友的到来，驱散了些许寒意，但前方的挑战依然严峻。
他知道，在这里，他只是一个不被大多数人看好的“隐形人”，一个靠“走后门”才得以混进来的“龙国小子”。
一切尊重，都需要靠双脚去拼抢，用皮球去赢得。
他的战斗，从踏入更衣室的这一刻，就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