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南之枝的声音有些发涩,带着沉重的托付和担忧。
她知道蓝芯兰此行的凶险,那帝都龙潭虎穴,那个人绝不是善茬。
蓝芯兰看了南之枝一眼,眼神复杂难辨,有决绝,有冷静,或许……还有被冰封住的关切。
她沉默了片刻,才再次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却似乎多了一点别的意味:“过几天,我就要跟老头儿去北境了。”
南之枝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这是蓝芯兰在向她交代行踪。可是以前,并不会这么事无巨细,她心中疑窦丛生,却知道不该多问。
蓝芯兰凝视了南之枝片刻,仿佛要将她的样子刻进心底,然后,她轻轻说出了几个字,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如同告别般的重量:“你好好的。”
说完,不再停留,利落转身,靛蓝色的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悄无声息的消失在门外灿烂的晨光之中,只留下南之枝独自站在原地,握着掌心残留的玉瓶冰冷触感,心中五味杂陈。
那声“你好好的”,像一片羽毛轻轻落下,却又重得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知道,蓝芯兰此去,无论是帝都还是北境,都必将掀起新的波澜。而她能做的,唯有等待,和……好好的。
蓝芯兰的身影即将消失在院门外的晨光中,靛蓝色的衣角在门槛处一闪。
就在这瞬间,她脚步顿了一下。
楚怀蘅高大的身影正从另一侧的月洞门步入庭院,步履沉稳,朝着南之枝的居所方向。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里猝然相撞。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刹。
晨风拂过庭院中的翠竹,发出沙沙的轻响,更衬得这无声的对峙格外分明。
楚怀蘅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捕捉到蓝芯兰紧握在掌心、正欲藏入袖中的物件——一个羊脂白玉瓶,瓶身在熹微的晨光下,折射出一抹冰冷而诡异的微芒。
蓝芯兰的眼神依旧清冷如深潭,仿佛被撞破的并非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她只是极其自然的、带着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将握着玉瓶的手彻底隐入了袖中。动作流畅,毫无滞涩。
没有言语,没有掩饰。
楚怀蘅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审视,随即归于沉静。
他幅度极小的点了下头,目光深沉,全是打过招呼了。
蓝芯兰亦微微颔首,下颌的线条绷紧了一瞬,随即放松。
她的眼神平静无波,没有半分被窥破的慌乱,只有一种磐石般的坚定和拒人千里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