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夫人的箭术,果然名不虚传。”姜宇收回大刀,刀尖在地上轻轻一点,发出“叮”的一声轻响。他看着孙尚香那张因震惊而显得有些苍白的俏脸,赞叹道,“只是,力道似乎还差了些火候。”
这句话,像是一根烧红的铁钎,狠狠地捅进了孙尚香的骄傲里。
“你找死!”
羞辱与愤怒,瞬间冲垮了她的理智。她将长弓挂回马鞍,一把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全军听令!给我冲过去!将此人,碎尸万段!”她用刀尖遥指姜宇,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怒吼。
“杀!”
她身后那三千江东精锐,在短暂的震惊后,立刻被主将的怒火所感染。最前排的数百名步卒发出一声呐喊,举着长矛与盾牌,如同一道青色的潮水,朝着姜宇猛扑过来。
大地开始震颤,狭窄的河谷中,杀声震天。
面对这千军万马的冲锋,姜宇依旧稳坐马上,神色不动。他只是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刀锋斜指苍穹。
就在江东军的先锋即将冲到他面前的瞬间,异变陡生!
“嗖!嗖!嗖!嗖!”
道路两侧那看似平静的密林之中,突然响起了密集的机括之声。成百上千支闪着寒光的弩箭,如同凭空出现的死亡蜂群,从两个方向,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劈头盖脸地射向了正在冲锋的江东军队列。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江东军阵脚大乱。冲在最前面的士兵,根本来不及举起盾牌,便被那力道强劲的弩箭射穿了身体,惨叫着栽倒在地。后续的士兵被同伴的尸体绊倒,整个冲锋的阵型,瞬间变得混乱不堪。
“有埋伏!稳住!举盾!”一名江东军官声嘶力竭地大吼着。
然而,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随着箭雨的降临,两侧的山林中,响起了低沉的号角声。五百名身披黑色重甲,手持锋利马刀的骑兵,如同从地狱中钻出的幽灵,从林中现身。他们没有立刻冲锋,而是分列道路两侧的高地,居高临下,用手中的劲弩,对下方的江东军进行着一轮又一轮的精准射击。
每一声弓弦的震动,都必然伴随着一名江东士兵的倒下。
孙尚香骇然地看着这一切。她手下这些从江东带来的百战精锐,此刻竟像是一群待宰的羔羊,在那密集的箭雨之下,毫无还手之力。对方的骑兵显然训练有素,他们利用地形优势,根本不与她的大部队进行正面接触,只是用远程攻击,不断地消耗着她的兵力。
“可恶!”
孙尚香银牙紧咬,她看着自己的士兵成片地倒在血泊中,心如刀绞。她知道,自己中计了。对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她单打独斗,或是进行大规模的决战。他只是想用这种最屈辱,也最有效的方式,将她牢牢地困死在这里。
“停止前进!后队变前队,撤!”她当机立断,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再这样冲下去,除了徒增伤亡,没有任何意义。
然而,她的命令刚刚下达,后方也同样响起了箭矢破空的呼啸声。不知何时,一支百人左右的骑兵小队,已经绕到了她的后方,堵住了退路,同样用弩箭,封锁了整个河谷。
前进,是死亡箭雨。后退,是无情封锁。
孙尚香的三千精锐,此刻竟被区区五百骑兵,用一个简单的口袋阵,死死地钉在了这狭长的虎牙滩上,动弹不得。
箭雨渐渐停歇。
姜宇的“尘风虎豹骑”并没有将箭矢全部射光,他们只是在展示了足够的威慑力后,便停止了攻击,依旧占据着有利地形,像一群沉默的猎手,冷冷地注视着包围圈中的猎物。
短暂而激烈的交锋结束了。地上留下了一百多具江东士兵的尸体,鲜血染红了河滩的泥土。
孙尚香勒住战马,环顾四周。她的士兵们虽然依旧保持着阵型,但脸上却写满了惊恐与茫然。而河谷的前方,那个男人,依旧静静地坐在那里,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在晨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
他从头到尾,甚至都没有挪动一步。
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感和无力感,涌上了孙尚香的心头。她看着姜宇,那双燃烧着怒火的凤目之中,第一次,掺杂进了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情绪。
这个男人,不仅武艺深不可测,其用兵之诡诈,麾下士卒之精锐,都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