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领命!万死不辞!”周仓重重叩首,再起身时,眼中已满是决绝与亢奋。
……
夜,悄然过去。
当黎明的第一缕微光,撕开江面上浓重的雾气时,北岸的营地已经动了起来。
典韦一大早就起了床。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在营中练武,而是把自己关在了帐篷里。许褚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只见典韦正襟危坐,身前摊着一块巨大的鹿皮,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寒光闪闪的家伙。
除了那对从不离身的双铁戟,还有十几把锋利的短戟,数把匕首,甚至还有几枚沉甸甸的铁胎飞锤。
典韦正小心翼翼地将这些东西,一一往自己身上藏。短戟插在背后的特制皮囊里,匕首绑在小腿和手臂内侧,飞锤则挂在腰间,再用外袍巧妙地遮住。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他那身本就魁梧的行头,看起来又鼓胀了一圈。
许褚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问道:“恶来,你这是……要去赴宴,还是去抄家?”
典韦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他拍了拍自己鼓鼓囊囊的胸口,瓮声瓮气地说道:“军师说了,此去是龙潭虎穴。俺寻思着,家伙多带点,总没错。万一那周瑜小子真敢摔杯子,俺也好让他尝尝,什么叫‘十八般兵器’。”
许褚看着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哭笑不得,只能摇着头走开了。他知道,自己这次的任务,是留守大营,保护家眷。虽然心中羡慕典韦能跟着主公去闯龙潭虎穴,但也明白自己肩上的担子同样重要。
辰时,一切准备就绪。
姜宇换下了一身儒铠,穿上了一件月白色的锦袍,腰间束着玉带,只在袍内穿了一件轻便的软甲。他没有佩戴青龙偃月刀,只将那柄光华内敛的湛卢剑挂在腰间,整个人看起来,不像是一位手握兵权的将主,更像一个即将去访友的世家公子。
郭嘉则依旧是那副病怏怏的模样,甚至比昨日看起来更加虚弱。他裹着厚厚的裘皮,只露出一张苍白的脸,被两个侍女搀扶着,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唯有典韦,站在二人身后,像一尊移动的铁塔,虽然穿着普通的武士服,但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凶悍之气,却怎么也掩盖不住。他目光如电,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三人来到江边,一艘小小的渡船,早已等候在那里。
“主公,保重!”许褚和周仓率领众将,在岸边躬身行礼。
姜宇点了点头,没有多言,率先踏上了渡船。
当小船悠悠离岸,驶向江心时,北岸的山坡上,忽然响起了一声惊天动地的鼓响。
“咚——!”
紧接着,成百上千面战鼓同时擂响,雄浑的鼓点汇成一股滚滚的音浪,撕裂了清晨的宁静,震得江水都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五百名尘风虎豹骑,人马皆披玄甲,在山坡上排成一个沉默而森然的方阵。他们身后的“姜”字大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鼓声,传到了南岸。
早已在岸边等候的东吴将士们,无不面色一变。他们顺着鼓声望去,只见对岸黑压压的一片,旌旗招展,杀气冲天。
这哪里是来赴宴的?这分明是来示威的!
小船之上,典韦听到鼓声,只觉得浑身的热血都在沸腾,他握紧了手中的双戟,恨不得立刻就跳到对岸,大杀一场。
郭嘉则靠在船舷上,迎着江风,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姜宇站在船头,负手而立。他的目光,平静地投向越来越近的南岸。
那里,人头攒动,刀枪如林。无数双眼睛,正隔着江雾,死死地盯着他们这艘孤零零的小船。
仿佛一张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巨口。
姜宇的嘴角,却在此时,微微上扬。
周公瑾,你的戏台已经搭好。
我,来了。
不知你为我准备的“嫁妆”,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