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台消息，今天下午，省委、省政府联合印发《关于成立江北省“碧水蓝天”生态文明建设工程领导小组并立即开展工作的决定》，决定在全省范围内，打响一场事关全省人民生命健康和永续发展的‘水资源保卫战’……”
电视画面里，省委书记在常委会上掷地有声的发言片段，林舟汇报时那张冷静而自信的侧脸，以及那张布满了数百个红色警告点的全省污染地图，交替出现。
冲击力，前所未有。
一时间，无数家庭的晚餐桌上，话题都聚焦于此。
“咱们江北，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你看看这地图，太吓人了！我们家边上那条河，居然也有个红点！”
“那个叫林舟的年轻人，就是上次搞‘零碳城市’的那个吧？真是厉害啊！”
社交媒体上，#江北碧水蓝天保卫战#的话题迅速冲上热搜。
“支持！早就该这么干了！必须把那些断子绝孙的污染企业往死里整！”
“我报名！文件里说的那个‘母亲河护卫队’，在哪儿报名？算我一个！”
“楼上的，我也去！保护自己的家，还要等别人催吗？”
民间的热情，像干柴遇上了烈火，被瞬间点燃。
而此刻，位于省委大院一栋僻静小楼里的“碧水蓝天”工程领导小组办公室，灯火通明。
这里被临时改造成了一个作战指挥室。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正是那张全省地图。李瑞正带着一个技术团队，将第一批“天眼”传感器的布设点，一个个标记上去。
“老大，移动和电信那边已经答应，免费提供5G网络支持！水利厅把所有水文站点的底层数据接口也开放了！这帮人，比我们还积极！”李瑞兴奋得满脸通红。
另一边，苏晓正戴着耳机，和省高院、省检察院的专家进行视频会议，逐字逐句地敲定“恶意排污罪”的司法解释细则，镜片后的目光专注而锐利。
马叔也没闲着，他通过自己的关系网，联系上了全省各地的“老娘舅”和退休干部，一个覆盖全省的“地网”联络群，已经初具雏形。
林舟站在地图前，整个江北省的山川河流，仿佛都在他的脑海中流淌。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进来，他沉着地接听、分析、下达指令，像一个经验丰富的指挥官，调度着千军万马。
整个指挥室里，人声、电话声、键盘敲击声混杂在一起，却乱中有序，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
这是新时代的战争。没有硝烟，却关系到每一个人的生死存亡。
与这里的喧嚣和火热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百里之外的钱家祠堂。
夜色已深，祠堂里只点了一盏昏黄的油灯。
钱卫国独自一人坐在太师椅上，身前的八仙桌上，那壶他亲手泡的龙井，早已凉透。
他没有开手机，也没有看电视，但他能想象得到，外面是何等的惊涛骇浪。
他摆下的是一个江湖的擂台，想用最古老的方式，一对一，解决问题。
可对方，直接调来了一个整编集团军，用炮火覆盖了整个山头。
他等了一天，林舟没有来。
那个年轻人，用一种他最意想不到的方式，回敬了他这杯茶。
夜风穿过祠堂的窗棂，吹得油灯的火苗一阵摇曳，将他苍老的身影在墙壁上拉扯得忽明忽暗。
就在这时，祠堂外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由远及近的声音，最后，稳稳地停在了祠堂门口。
车门打开，一个挺拔的身影，在两个随行人员的陪同下，走下车来。
钱卫国浑浊的眼睛里，终于亮起了一丝光。
他来了。
林舟走进祠堂，目光在那些密密麻麻的牌位上扫过，最后落在了钱卫国的身上。
他没有理会那杯凉透的茶，只是平静地开口，声音在空旷的祠堂里，显得格外清晰。
“钱老，我来，不是来喝茶的。”
“我是来通知你，你的时代，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