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猛地站起来,烟头掉在名贵的地毯上,烫出一个小洞。
“你们凭什么!我是晋北市长!你们有证据吗?”
其中一人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照片,扔在桌上。照片上,是他那个司机,带着几个地痞,将马振华强行架上一辆无牌面包车的清晰画面。
王成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力气像是被瞬间抽空,颓然坐倒在椅子上。
……
雷霆震动。
不到半天时间,省城一家顶级宠物店被查封,老板涉嫌走私被刑拘;晋商银行副行长被审计厅带走协查;晋北市市长王成,被省纪委当场宣布立案调查。
三起看似毫不关联的案件,在同一时间爆发,瞬间在全省的官商两界,引爆了一场十二级的超级地震。
无数个电话在私下里疯狂拨打,无数条加密信息在网络上紧急传送。
“听说了吗?赵厅长的儿子被抓了!为了一条狗!”
“晋北的王成也倒了!据说跟一个失踪的老干部有关!”
“晋商银行的刘明远也被控制了,审计厅的人像拿着地图一样,直接就找到了他的黑账!”
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
那些曾经以为固若金汤的利益网络,在这一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三个最意想不到的薄弱点,同时撕开了巨大的口子。
省国土资源厅,副厅长办公室。
赵立峰刚刚结束一个会议,他端起秘书泡好的茶,习惯性地准备品一口。
办公桌上的私人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个他绝不想接到的电话——他妻子王丽华的。
他皱着眉接起,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妻子带着哭腔的尖叫:“老赵!出事了!儿子被抓走了!一群人冲进店里,说他走私,把‘王子’也给带走了!”
赵立峰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握着电话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茶杯从他手中滑落,滚烫的茶水泼了他一身,他却毫无知觉。
狗……
那条狗!
他瞬间明白了所有事情。
这不是意外,这是一个局。一个他从未见过,也无法想象的,精准到令人发指的杀局。
对方没有查他的项目,没有查他的资产,而是绕过了他所有的防线,直接从他最溺爱、也最愚蠢的儿子身上,从那条他一直觉得是小事、是隐患的狗身上,捅进了最致命的一刀。
这一刀,不仅捅穿了他儿子的未来,更捅穿了他经营半生,“清廉儒雅”的完美人设。
一个省国土厅的副厅长,儿子因为走私一条价值五十万的狗被抓。这个新闻,比贪污五千万还要响亮,还要滑稽,也还要致命。
他完了。
赵立峰瘫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地挂断电话。他想给张副省长打个电话,想寻求最后的庇护。可他拿起电话,却发现自己连拨号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知道,没用了。
当对方选择用“一条狗”来扳倒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输得一败涂地,没有任何翻盘的可能。
这场由林舟发起的“刮骨疗毒”,第一刀,便斩断了整张关系网中最粗的一根神经。
而此时,省发改委主任办公室里,林舟正静静地看着窗外。
李瑞和苏晓站在他身后,脸上是难以抑制的激动和敬畏。他们通过各种渠道,实时见证了这场雷霆风暴的全过程。
林舟的手机,从半小时前开始,就一直在响。有来自省内各个部门的,有来自商界的,甚至还有几个陌生的京城号码。
他一个都没接。
他在等。
等一个最重要的电话。
终于,桌上的那部红色保密电话,发出了清脆的铃声。
林舟转身,拿起电话。
听筒里,传来一个因极度恐惧而变调的、陌生的声音,背景里还夹杂着呼呼的风声,像是在某个山洞口。
“是……是林主任吗?”
林舟没有说话。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被这沉默压垮了,声音带上了哭腔:“林主任!我们错了!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求求您,高抬贵手,把您的人……撤回去吧!”
“王成和刘明远都进去了!赵厅长也完了!我们……我们就是几个拿钱办事的小喽啰啊!”
“老……老先生好好的,一根头发都没少!我们马上放人!马上就放!”
林舟听着对方语无伦次的求饶,神情依旧平静。他脑海中的沙盘,正飞速推演着对方的位置、心理状态和下一步所有可能的行动。
他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让对方瞬间噤声的威严。
“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