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常委们，心思各异。宣传部长在思考如何为这场即将到来的大变革做好舆论铺垫；政法委书记则在心里盘算着转型期间可能出现的社会矛盾和维稳压力……
但所有人都明白一件事：从今天起，江东省的天，要变了。
“今天的会，就到这里。”周书记站起身，结束了这场足以载入江东省发展史册的会议。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走到林舟身边，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舟同志，放手去做。”周书记的声音不大，却只有林舟能听清其中蕴含的万钧之力，“不要怕犯错，年轻人犯错，上帝都会原谅。有不同意见，拿到领导小组的会上来谈；有解决不了的困难，直接来找我。”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格外深邃。
“天塌下来，有我给你顶着。”
说完，他便转身，在秘书周良的陪同下，步履沉稳地走出了会议室。
直到那扇厚重的木门缓缓关上，会议室里压抑的空气才仿佛重新开始流通。
常委们陆续起身，三三两两地向外走去。每个人经过林舟身边时，都会点头致意，口中说着“恭喜林指挥”、“以后多支持”。那份客气与疏离交织的态度，标志着他们与林舟之间，已经隔开了一层新的身份壁垒。
李副省长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他笑着和林舟握了握手，手上的力道恰到好处：“林指挥，改天一起吃饭，咱们好好聊聊地下交通系统的事，我那边有不少想法，正好跟你碰一碰。”
“一定，谢谢李省长支持。”林舟微笑着回应。
当所有人都离开后，巨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林舟一个人。
他站在原地，看着空无一人的会议桌，看着那块定格着“零碳城市”美好蓝图的大屏幕，心中却没有想象中的激动与狂喜。
他只是觉得，肩膀上的重量，又沉了几分。
沙盘可以推演未来，却无法替代现实中每一步的艰难跋涉。从图纸到现实，这中间的万水千山，从今天起，需要他一步一步去丈量。
他整理好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转身向外走去。
当他推开会议室大门的那一刻，走廊里所有等待的秘书、工作人员，目光“唰”地一下全部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林舟的秘书苏晓和李瑞、马叔等人，一直焦灼地守在不远处。看到林舟出来，他们立刻迎了上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紧张和询问。
“老大……”李瑞的声音都有些发颤，“怎么样？”
林舟没有说话，只是对着他们，平静地点了点头。
就是这个点头，让李瑞和马叔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都软了下来，随即又被巨大的狂喜所淹没。苏晓的眼圈，则一下子就红了。
他们成功了！
然而，就在这时，周书记的首席秘书周良，快步从走廊另一头走了过来。他没有看其他人，径直来到林舟面前，表情严肃。
“林指挥，”他已经改了称呼，“书记让我转告你，任命文件正在加急签发，今天下班前就会下发到全省。但是，有个新情况。”
林舟的心头微微一动：“周秘书请讲。”
周良压低了声音，但周围的人还是能隐约听到。
“会议刚结束，我们就收到了消息。省里最大的国企，江东钢铁集团，刚刚通过非官方渠道对外宣布，他们将在明天上午十点，联合集团工会，召开新闻发布会。”
他看着林舟，一字一句地说道：
“发布会的主题是——就我省未来可能出现的‘非理性’发展方向，以及对数万产业工人就业前景的‘深切担忧’，向社会各界做出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