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亿！
这哪里是什么“优化”？这简直是把项目往火坑里推！
孙向东的眼睛猛然瞪大，他死死地盯着林舟的背影，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终于明白了，终于明白林舟那份超乎寻常的镇定，从何而来！
这根本不是一个坑，这是一个陷阱！一个为盗窃者量身定做的、致命的陷阱！
“另外，”林舟的目光，转向了分管城建的副省长，“关于d方案将厂区容积率从3.0‘审慎’地调整为2.5，理由是参考了市规划局2018年的11号文件，以尊重兄弟单位的专业意见。这份审慎，同样令人钦佩。”
他又是先扬后抑。
那位城建副省长脸色稍霁，刚才李副省长提到容积率时，他确实觉得很有道理。
“但我的第二个问题是，”林舟的声音不带一丝波澜，“制定d方案的专家们，似乎忽略了省自然资源厅上个月刚刚下发的7号红头文件。该文件是专门针对我们省几个重点经济开发区的扶持新政，其中明确指出，为鼓励战略性新兴产业落地，d方案所涉及的地块，容积率上限已提升至3.5。”
他顿了顿，补上了最致命的一刀。
“也就是说，d方案所谓的‘审慎’，将让我们平白无故地，放弃了至少一个点的容积率。按照目前的土地估值，这意味着，项目在启动之前，就凭空损失了超过五十亿的授信额度和资产价值。请问，这种‘审慎’，是对国家财产负责，还是在慷国家之慨？”
如果说第一个问题是重锤，那这第二个问题，就是一把捅穿了d方案心脏的利刃！
一个错误，是疏忽。
两个都错得如此离谱，性质就完全变了！
那位城建副省长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感觉自己像个傻子，刚才居然还在为李副省长那番话点头。这哪里是尊重兄弟单位？这是对省里的最新政策精神，毫无了解！
会议室里的气氛，已经从凝重，转为了诡异。
常委们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脸色煞白的李副省长和镇定自若的林舟之间来回扫视。他们都是人精，此刻哪里还不明白，这根本不是什么正常的方案论证，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钓鱼执法”！
李副省长完了。
这是在场所有人，心中同时冒出的念头。
李副省长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凝固了。他引以为傲，用来攻击对方的三板斧，现在却变成了抽在自己脸上的三记耳光，而且一记比一记响亮。
他用来证明c方案“脱离实际”的论据，反而证明了他自己的d方案，才是真正的闭门造车，错漏百出！
他想反驳，想解释，可林舟提出的，全都是可以立刻查证的红头文件和公开协议，他怎么反驳？说自己不知道？那更是无能和失职的铁证！
他感觉自己被架在火上，被无数道目光炙烤，每一秒钟都无比煎熬。
他想起了那份报告的来源，想起了王海涛那张谄媚又自信的脸。
王海涛！
一股被愚弄、被背叛的怒火，从他心底直冲天灵盖。
就在这时，林舟那平静得近乎残忍的声音，第三次响起。他没有再提第三个关于风控流程的问题，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
他只是看着面如死灰的李副省长，问出了那个让所有人寒毛倒竖的问题：
“李省长，我非常好奇。”
“您的这份d方案，逻辑如此‘严谨’，数据如此‘详实’，处处都与正确的方向背道而驰。究竟是哪一位发改委的专家同志，为您提供了这样一份……‘完美’的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