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燕登高远眺,只见秦军大营俨然基建狂魔附体,土方工程绵延三十里。
数日后当楚军战鼓雷动前来搦战,王翦居然派出伙夫营:\"烤全羊半价!楚军兄弟来两串?\"
气得项燕当场拔剑砍断帅案:\"无耻老贼!\"
春去秋来,项燕的鬓角被焦虑染出白霜。
更闹心的是楚王宫里频频传来催战诏书,使臣趾高气昂:\"大王问将军要蹲到几时?莫非秦军送了项家田地?\"
项燕气得将诏书摔进火盆:\"回禀大王!王翦大营种出南瓜之日即决战之期!\"
好不容易熬到冬雪初降,正当楚王第十道催战令送来时,项燕却在营帐里哈哈大笑:\"天助我也!\"
众将围聚沙盘前,见他指甲重重划向蕲南(今安徽宿州)方向:\"秦军定会拔营回撤!在此处堵截可全歼!\"
副将蒙武愕然:\"您从何推断?\"
\"此等寒冬,六十万张嘴耗粮如吞江!\"
项燕眼中迸出精光,\"更何况秦王多疑,岂容大将久持重兵在外?\"
帐中霎时欢呼雷动。
副将蒙武连夜点精兵七万,埋伏于秦军回撤要道两侧丘陵地带。
当秦营响起拔寨号角时,楚军斥候激动得从树上跌落:\"真撤了!\"
蒙武伏在冻土上屏息凝神,待前锋部队通过后,果见浩浩荡荡的粮车牛马映入眼帘!
\"杀——!\"
楚军如猛虎扑食般冲下山坡!
金戈碰撞声响彻云霄!
蒙武长剑即将斩断粮车绳索刹那,高坡骤然亮起无边火把!
王翦玄色大氅在火光中猎猎翻飞:\"项燕啊项燕,你这贪嘴毛病可害死将士了!\"
伏兵!
竟是双层伏兵!
蒙武所率楚军反陷入围困!
项燕在主营得知噩耗如遭雷击,帅盔滚落在地也浑然不觉:\"蒙武...\"
猝然呕出满襟热血。
风雪呼啸的决战日,项燕持剑立于尸横遍野的阵前:\"老匹夫!可敢与某单骑决胜?!\"
王翦在战车捻须微笑:\"老夫种菜烹茶多逍遥,何苦学莽夫逞凶?\"
说话间秦军强弩营如蝗箭雨已罩向楚军残阵!
断臂残兵们望着主帅被乱箭逼回本阵,忽然听见他用尽力气嘶吼:\"活着的!各自逃命!把种子撒进江南水土!\"
暮色吞噬着最后的抵抗。
当项燕的青铜剑铿然折于阵前,血染的披风覆上江南沃野。
临倒前他突然咧嘴一笑,仿佛看见郢都宫廷的乐师还在击筑高唱《楚辞·国殇》。
而三千里外章华台上,刚听闻败讯的楚王抖落满地糕点渣,撞翻的烛台瞬间引燃了这座矗立百年的宫殿。
楚地遗民流传着荒诞传说:项将军的头颅被秦人制成酒器。
然咸阳庆功宴上,王翦却令士卒将项燕残甲葬于云梦泽畔。
多年后渔夫传闻,每逢雷雨之夜,泽中便回荡着苍凉战歌:
\"操吴戈兮披犀甲——\"
\"甲方砸钱乙方扛——\"
\"甲方作死乙方亡——\"
那折戟处冒出的野芦苇,叶缘如剑锋割手,乡人谓之\"将军蒿\"。
江夏老农锄地时偶尔翻出青铜箭镞,随手丢给孩童当玩具:\"喏,项爷爷当年就是拿这戳得秦国崽子跳脚!\"
历史的诡谲正在于——
最后为项燕收敛尸骨的,竟是当年在郢陈之战被他杀得丢盔弃甲的李信旧部。
那秦将对着芦苇荡躬身三拜,把半壶楚酒倾入滚滚江水:\"老将军啊,您是甲方克星,可架不住猪队友拖后腿...\"
风卷酒香弥漫处,恍若无数战魂在江面踏水而歌。
楚国灭后三百八十七年,司马迁游历至蕲南古战场。
田埂边歇脚时,老农拿项燕事迹当段子讲:\"您可听说?当年项爷爷遗物里有卷血书——\"
太史公忙摸刀笔:\"写的什么?\"
\"加大经费!加急抚恤!\"
老头掰着烤红薯哈哈大笑,\"结尾还画了乙方摔甲方大印的符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