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是形而上的,是虚无缥缈的,可以被无限脑补。但人性,是赤裸的,是直接的,是当场就要见血的!
把一群水火不容的人关在一起,他们只会互殴,绝不会升华出蒙娜丽莎的微笑!
他对着镜子,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游戏,才刚刚开始!”
……
第二天,鲜时光影业最高规格核心会议。
会议室里,气氛热烈得像刚开盘的股市。
钱多多激动得满脸通红,两只手不停地搓着,仿佛在盘一对价值连城的核桃。
魏莱导演则拿着个小本本,眼神里闪烁着艺术的火花,已经在构思下一部“人类电影史上的丰碑”。
其他的核心成员也都一个个精神亢奋,跟打了鸡血似的。
只有主位上的鲜时光,表情凝重面色沉痛,像是一位刚刚指挥打赢了一场伤亡惨重战役的将军。
“咳!”
他轻轻咳了一声,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身上。
鲜时光缓缓站起身,双手撑着桌面,用一种痛心疾首的语气沉重地开口。
“同志们,朋友们!”
“《申城沦陷》的庆功宴,我们开了。”
“五十多亿的票房,马总的认输退场,外界的赞誉……这些,我都看到了。”
“但是,今天我把大家召集到这里,不是为了表彰,而是为了……反思!”
反思?
钱多多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魏莱也愣住了,手里的笔停在了半空中。
反思什么?
我们不是赢了吗?我们不是赢麻了吗?我们不是把对手都干到住院了吗?
鲜时光没有理会众人的疑惑,他径直走到会议室的白板前拿起马克笔,笔尖在白板上发出了“吱”的一声刺耳摩擦。
“我们,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他的声音,充满了悔恨与自责。
“我们天真地以为,只要拥有一个足够‘烂’的剧本,一个足够‘毒’的导演,一个足够‘面瘫’的演员,我们就能控制最终的结果。”
“但我们错了!”
“我们忽略了一个最可怕,也最不可控的变量——”
“那就是‘艺术’本身!”
“艺术是什么?”鲜时光自问自答,眼神变得飘渺而深邃,“艺术,是一种幽灵!它没有实体,无孔不入!它可以将腐朽化为神奇,将面瘫解读为虚无,将一个破罐子破摔的烂摊子,升华为一个后现代主义的哲学迷思!”
“任何可控的流程,任何精密的计算,在‘天才的脑补’这种不讲道理的终极武器面前,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这番话说完,魏莱导演的眼神瞬间就亮了。他猛地一拍大腿,激动地站了起来。
“老板!我懂了!我彻底懂了!您是在说,艺术的伟大,就在于它的‘失控’!我们以为我们在驾驭艺术,其实是艺术通过我们,完成了它自己的表达!我们是管道!我们只是管道啊!”
鲜时光眼角抽搐了一下。
你看,又来了,又开始了。
他强忍住捂住魏莱嘴巴的冲动,深吸一口气,用更加深沉的语气说道:“魏导,你只说对了一半。”
“我们确实是管道,但我们不能再当艺术的管道了!”
“因为艺术的终点,是‘升华’!而‘升华’,往往意味着……盈利。”
这句诛心之言,让在场的众人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