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鬼市黑船！我的买家是只黄皮子？
第1节：阴毒缠身与义庄惊变
陈默拖着虚弱不堪的身体，踉跄着回到义庄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这一路，他走得心惊胆战。肩胛处的伤口虽然不再恶化，但那附骨之疽般的阴冷剧痛和麻木感始终存在，不断提醒着他体内潜伏着一个何等可怕的威胁。更让他如芒在背的是系统关于【尸煞魂印】的警告。
百里范围内都能被感知！这意味着只要那千年艳尸伤势稍复，或者派出什么手下，就能轻易找到他！
必须尽快清除这个标记！或者……拥有足以抗衡甚至反杀她的实力！
然而，无论是远超对方的境界（筑基期？他现在练气都还没圆满），还是至阳至刚之力，亦或是特定的解印法诀，每一条路都艰难无比。
回到阴冷的义庄，反而让他有了一丝扭曲的安全感。至少这里阴气浓郁，能稍微压制一下那躁动的尸毒。
他仔细检查了义庄的布置，确认在他离开期间没有人闯入，这才稍微松了口气，瘫坐在冰冷的板床上，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
当务之急，是疗伤和恢复实力。
他尝试运转《基础炼神术》和《阴煞注》，却发现那沉寂的尸毒如同附骨之疽，极大地阻碍了灵力和精神力的运转，效率不足平时三成。想要靠自行修炼逼出或化解这毒素，恐怕需要水磨工夫，耗时极长。
他需要丹药！强效的解毒丹或者滋养神魂、壮大气血的丹药！
但钱呢？
他清点了一下所有的家当：几十个铜板，灵性大损、价值暴跌的【阴髓铁】，一对【血蝠妖獠牙】，一片【萎缩的血蝠翼膜】，还有两根【硬化尸爪】和几块【破损的尸傀角质】。
铜板可以忽略不计。【阴髓铁】虽然破损，但毕竟是三品材料，或许还能值点钱。其他都是些一二品的低级材料，加起来恐怕也换不到多少。
想要购买能治疗他伤势的丹药，这点东西绝对是杯水车薪。
难道要去接官府的悬赏任务？或者……再去黑风山外围猎杀低级邪祟，用指环换能量，然后指望商城刷新出解毒丹？
前者危险且效率低下，后者更是遥遥无期，而且黑风山现在恐怕已经成了龙潭虎穴。
就在陈默一筹莫展之际，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那几样邪祟材料上。
杂货铺老板的话浮现在脑海：“……可以去镇子西头的‘鬼市’碰碰运气……”
鬼市！
那里龙蛇混杂，交易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东西，或许这些东西在鬼市能卖出更高的价钱？甚至可能直接换到所需的丹药？
风险很大，但值得一试！
今天是十三，距离十五子时的鬼市开市，还有两天时间。
他必须在这两天内，尽量恢复一些状态，并做好万全的准备。
他强撑着身体，将最后一点粮食做成吃食，勉强果腹。然后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打坐，艰难地运转功法，一丝丝地消磨体内的尸毒，虽然效果甚微，但总好过坐以待毙。
同时，他利用恢复的少许精神力，重新扎了几个简易的侦查纸鼠，布置在义庄周围，充当预警。
期间，他胸口那青铜指环又微微发热了一次，指引的方向依旧是黑风山深处，但很快就沉寂下去，似乎那艳尸暂时没有移动的迹象。这让他稍稍安心。
两天时间在煎熬中缓慢度过。
到了十五这天夜里，陈默的状态恢复了一成左右，至少行动无碍，也能勉强施展一两次【阴煞刺】了。他换上一身深色的旧衣服，用布条将伤口紧紧缠绕压迫以减轻疼痛，又将所有材料打包好，揣上那把短刀和最后几张画废的符纸（聊胜于无），深吸一口气，趁着夜色出了门。
清河镇西头的废弃老宅区，在深夜里显得格外阴森恐怖。断壁残垣如同怪物的獠牙，在惨淡的月光下投下扭曲的阴影。夜风吹过空荡的窗棂，发出呜呜的怪响。
按照杂货铺老板模糊的指示，陈默在如同迷宫般的废墟中穿梭，神识高度集中，警惕着四周。
忽然，他注意到前方一座半塌的宅院门口，挂着一盏极其破旧的、散发着幽幽绿光的白灯笼。
灯笼的光线下，地面的尘土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扫开，露出一个浅浅的、指向宅院深处的箭头痕迹。
是这里了！
陈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紧张，迈步走了进去。
宅院内更是破败，荒草齐腰深。然而穿过前厅，来到后院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微微一怔。
后院深处的一面墙壁上，不知被谁开辟出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黑黝黝的洞口。洞口没有任何标识，但隐隐能听到从里面传来压抑的、窸窸窣窣的交谈声和脚步声。
一种混杂着阴气、妖气、鬼气以及各种稀奇古怪气息的复杂味道，从洞内弥漫出来。
这里就是鬼市的入口？
陈默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先放出两只侦查纸鼠，悄无声息地溜了进去。
通过纸鼠的视野，他看到洞口后面是一条向下的、粗糙开凿的石阶。石阶尽头，隐约是一个巨大的、灯火昏暗的地下空间，里面人影绰绰，但大多数身影都奇形怪状，笼罩在黑袍或雾气中，看不真切真容。
确认没有明显的陷阱和埋伏后，陈默这才拉低兜帽，遮住大半张脸，低着头，快步走进了洞口。
第2节：鬼市百态与黄皮子掌柜
踏入石阶的瞬间，仿佛穿过了一层冰冷的水膜，空气中的气息陡然一变。
浓郁的阴气、淡淡的血腥味、各种草药和古怪材料的异味、还有若有若无的低语和轻笑混杂在一起，冲击着陈默的感官。
石阶向下延伸了十几米，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被改造成了地下市场。洞壁两侧插着一些燃烧着绿色或蓝色火焰的火把，提供了昏暗而诡异的光源。溶洞中间，杂乱无章地分布着数十个摊位，有的铺着兽皮，有的直接摆在地上。
来往的“人”并不多，但种族各异。
有穿着黑袍、面容隐藏在阴影中的修士；有浑身长满鳞片、拖着尾巴的半妖；有脸色惨白、飘忽不定的游魂；甚至还有一个摊位后面，坐着一个正在用针线缝合自己手臂的……僵尸？
这些“顾客”也都行色匆匆，彼此间很少交谈，交易过程往往极快，充满了警惕和戒备。
整个鬼市都笼罩在一种诡异的、压抑的安静氛围中，与地上世界的集市截然不同。
陈默的心提了起来，这里果然不是善地。他尽量收敛自身气息，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显眼，同时目光快速扫过两旁的摊位。
摊位上卖的东西也是千奇百怪：不知名的兽骨、散发着怨气的首饰、干枯的人手、装着蠕虫的罐子、残缺的功法玉简、甚至还有几个被符箓贴满的瓦罐，里面似乎关着什么东西在不停撞击。
这些东西，大多邪气森森，一看就不是正道所用。
陈默转了一圈，找到了几个收购材料的摊位。他先去了一个人类老者的摊位，拿出那对【血蝠妖獠牙】询问。
老者眼皮都没抬，沙哑道：“低等血妖牙，蕴含血能稀薄，五十铜板一对。”
“五十？”陈默皱眉，这价格比预想的低太多。
“爱卖不卖。”老者态度冷淡。
陈默又去了一个半妖摊位，摊主是个浑身散发着腥气的鱼头人。它给出的价格更低。
看来这些常见低级材料在这里并不值钱。
陈默咬咬牙，最后来到了那个正在缝合自己手臂的僵尸摊位前。这僵尸掌柜动作僵硬，眼神呆滞，但身上散发的煞气却不弱。
“收……什么？”僵尸抬起头，喉咙里发出咕噜的声音，一双死鱼眼看向陈默。
陈默将【硬化尸爪】和【破损的尸傀角质】拿了出来。
僵尸眼睛似乎亮了一下（错觉？），伸出冰冷的手拿起尸爪看了看，慢吞吞道：“新……新鲜的……掘坟者爪子……蕴含尸煞尚可……一两银子……一对。角质……五钱银子……一块。”
价格稍微高了点，但依旧不够。
陈默深吸一口气，最后取出了那枚灵性大损的【阴髓铁】。
当这枚漆黑的矿石出现时，周围几个摊位的目光瞬间都被吸引了过来！甚至连那个一直闭目养神的人类老者也睁开了眼睛！
浓郁的阴性能量即便有所流失，也远超其他材料！
那僵尸掌柜的死鱼眼猛地爆发出贪婪的光芒，一把抓过阴髓铁，冰冷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阴……阴髓铁！虽然……灵性有损……但……好东西！”
它抬起头，死死盯着陈默：“十两……银子！卖不卖？！”
十两银子！这已经是一笔巨款了！足以在镇上买一处不错的房产！
但陈默需要的是丹药，不是银子！而且，他感觉这价格还是被压低了！
就在他犹豫之时，一个尖细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响起：
“哎呦喂！这不是上好的阴髓铁嘛！虽然破了相，但底子还在！老僵你这价杀得也太狠了吧？欺负生面孔啊？”
陈默猛地回头，只见一个穿着不合身员外服、尖嘴猴腮、嘴唇上留着两撇鼠须、眼睛滴溜溜乱转的干瘦小老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身后。
最诡异的是，这老头身上散发出的，并非阴气或尸气，而是一股浓郁的、骚哄哄的……妖气！尤其是他的眼睛，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狡黠和精明。
那僵尸掌柜看到这小老头，似乎有些忌惮，闷声道：“黄……四爷……您……您怎么来了……”
被称作黄四爷的小老头嘿嘿一笑，没理僵尸，而是凑到陈默面前，鼻子使劲嗅了嗅，小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笑道：“这位小哥，面生得很啊？第一次来鬼市？身上好东西不少嘛？有没有兴趣跟老头子我做笔交易？价格保证公道！”
陈默心中警惕大增！这老妖怪能闻出他身上还有别的“好东西”？是指环？还是那艳尸的魂印？
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沉声道：“不知黄四爷想做什么交易？”
黄四爷搓着手，眼睛盯着那枚阴髓铁，又瞥了瞥陈默装材料的包袱，笑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儿，小哥若信得过老头子，不妨移步敝店详谈？保证比这老僵给的价格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