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关系重大,需隐秘进行,投入不会少。需要多少银钱打点,直接向我支取。记住,宁缺毋滥,安全第一。”沈清徽最后叮嘱道。
“是!老婆子晓得轻重!”
得了沈清徽的“尚方宝剑”和“真传”,王婆子如同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立刻行动起来。她首先在自己的老姐妹中,挑选了几个嘴巴严、人机灵、且在不同村镇有亲戚关系的,作为最初的骨干,悄悄传达了新的任务和规矩,并开始着手编撰那本至关重要的“密语字典”。
她不再满足于坐在村口闲聊,开始有目的地“走访亲戚”。今天去柳树乡的表妹家,明天去小河庄的干女儿处,借着串门的由头,观察人选,发展眼线。她按照沈清徽教导的方法,或施以小恩小惠,或承诺帮忙解决困难,或利用过往人情,很快就在周边几个乡镇,初步物色并说服了几个关键位置的“线人”——一个在柳树乡最大茶楼做跑堂的远房侄子,一个小河庄经常往来县城的牛车车夫,还有一个在邻镇集市上摆摊卖杂货、消息灵通的老光棍。
对于县城,王婆子更为谨慎。她亲自去了一趟县城,没有大张旗鼓,而是通过以前的老关系,悄悄接触了一个在县城西市开小茶馆、生意清淡但为人仗义的老鳏夫。
几番试探和利益交换后,王婆子成功地将这间位置僻静、客人稀少的小茶馆,发展成了信息网在县城的第一个秘密联络点。
老鳏夫负责接收和初步筛选来自县城各处的消息,然后通过定期来送“山货”的牛车车夫正是她发展的那个线人,将用密语书写的情报传递回白石村。
与此同时,王婆子也开始在村内细化她的网络。她不再满足于被动听八卦,而是有意识地安排人在村口、在李府旧址附近、在工坊区外围等多处地点,进行不定时的观察和记录。
谁家来了生人,谁在工坊外探头探脑,谁在酒后说了些什么不妥的话……这些细微末节,都被纳入了收集范围。
几天后的傍晚,王婆子带着一丝兴奋和忐忑,再次来到沈清徽的书房。她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看似是普通记账单的纸张,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和奇怪的符号,记录着几条信息。
“大家,这是今天刚送回来的。”王婆子压低声音,指着上面的一条,“您看,这是用咱们刚定的密语写的。‘风起,东南巷,刘记杂货东家近日与‘通宝号’王掌柜往来密切,似在商议大宗借款。’”
她又指向另一条用符号标记的信息:“这是村口眼线报来的,今天午后,有两个面生的货郎在村口打听工坊招工和咱们出货的情况,逗留了小半个时辰,问得挺细。按您教的暗号,标记为‘需留意’。”
沈清徽接过那张看似平常的纸条,仔细看着上面由她亲自参与制定的初级密码和暗号,再听王婆子的解读,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虽然这情报网络还非常稚嫩,传递方式也略显粗糙,但方向是对的,而且已经开始产出有价值的信息了。
“做得不错。”沈清徽肯定道,“刘记杂货……看来李家倒后,有人想趁机填补空缺,或是另有所图。继续盯着。那两个货郎,让陈砺派人暗中留意其动向。”
“是!”得到肯定的王婆子,脸上笑开了花,干劲更足了。
随着王婆子的努力,一张无形却日益缜密的信息网络,开始以白石村为中心,悄无声息地向四周蔓延。村内的风吹草动,邻镇的家长里短,县城的商业动向……各种或真或假、或重或轻的消息,通过不同的渠道,运用着初步的保密手段,源源不断地汇聚到王婆子这里,经过她的初步筛选和甄别后,呈送到沈清徽的案头。
这双“耳目”正在变得愈发敏锐和专业。它或许还不够强大,不足以洞悉一切阴谋,但已然成为沈清徽掌控全局、预判风险、做出决策的又一重要倚仗。在这个信息闭塞的时代,先知先觉,往往便意味着掌控了先机与主动。
沈清徽站在书房的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她知道,有了护院队这柄“剑”,再配上信息网这双“眼”,她的白石村基业,才算真正具备了抵御风浪、稳步向外扩张的底气。未来的棋局,她将看得更远,也更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