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冬夜带着刺骨的湿冷，画室里的空调虽然开着，却驱不散空气中弥漫的低气压。林溪将画笔重重摔在调色盘上，颜料溅出几滴，落在洁白的画布上，像一个个刺眼的墨点。
“你根本就不理解我！”她的声音带着委屈的颤抖，眼眶泛红，“这幅画是我准备了三个月的参展作品，现在离截止日期只有一周了，我必须抓紧时间修改，可你却总让我陪你！”
陆知行站在画架旁，眉头紧锁，语气也带着几分急躁：“我不是不让你画画，我只是觉得你已经连续熬了好几天夜了，身体会吃不消的！我好不容易周末过来，想让你好好休息一下，吃顿热饭，这有错吗？”
这是他们在一起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争吵。导火索是陆知行一大早赶来，想带林溪去吃她最爱的糖醋排骨，却看到她顶着黑眼圈，趴在画架上修改作品，连早饭都没吃。他心疼不已，劝她先吃饭休息，可林溪满脑子都是参展作品的细节，敷衍了几句就继续画画，两人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
“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我现在真的没时间！”林溪红着眼睛，声音提高了几分，“这个画展对我很重要，是我进入业界的一个好机会，我不能错过！你为什么就不能体谅我一下，等我忙完这阵子，我们有的是时间相处！”
“体谅？我不够体谅你吗？”陆知行的语气也带上了委屈，“每个周末我都跨越两百多公里来看你，你画画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安静看书，不打扰你；你熬夜的时候我给你煮夜宵、泡咖啡；你遇到创作瓶颈的时候，我陪着你一起想办法。可你呢？你只想着你的画，有没有想过我也需要你的陪伴？”
他顿了顿，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我今天早上五点就起床赶高铁，就是想早点见到你，想跟你好好待一天，可你连看都没看我一眼，满脑子都是你的作品。溪溪，在你心里，我到底排在第几？”
这句话像一根针，刺痛了林溪的心。她看着陆知行眼底的失落，心里的委屈瞬间被愧疚取代。她知道，陆知行一直都在默默为她付出，可她因为参展的压力，最近确实忽略了他的感受。
画室里陷入了沉默，只有空调运行的嗡嗡声和窗外的风声。林溪低下头，看着画布上溅落的颜料，心里五味杂陈。她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陆知行也没有再说话，他走到角落的折叠椅上坐下，双手撑着额头，显得有些疲惫。他不是真的怪林溪，只是心里有些失落。他理解她对画画的热爱，也支持她的梦想，可他也希望，在她追逐梦想的路上，能偶尔停下来，看看身边的他。
过了大约十分钟，林溪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湿润，走到陆知行面前，轻声说：“对不起，知行。我刚才太冲动了，不该对你发脾气。”
陆知行抬起头，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和愧疚的表情，心里的火气瞬间就消了大半。他叹了口气，站起身，轻轻握住她的手：“我也有错，不该逼你那么紧，也不该说那种话。”
“你没有错，是我不好。”林溪摇摇头，声音带着哽咽，“我最近因为参展的事情，压力太大了，情绪有点不稳定，忽略了你的感受。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是我太自私了，只想着自己的作品，没有考虑到你。”
她顿了顿，认真地看着他：“在我心里，你永远是第一位的。画画是我的梦想，可你是我梦想路上最重要的支撑。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早就坚持不下去了。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陆知行的心里暖暖的，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温柔地说：“我知道你压力大，我也不该在这个时候跟你吵架。参展很重要，我支持你，但你也要答应我，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别再熬夜了，好不好？”
“嗯，我答应你。”林溪点点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我今天听你的，先去吃午饭，然后好好休息一下，下午再继续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