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风裹着腊梅的冷香，钻进高二（3）班的窗户，落在苏晓晓的课桌上。她把下巴搁在胳膊上，指尖反复摩挲着笔记本封面——那是林溪帮她挑的浅粉色本子，扉页上用荧光笔写着“追夫计划终章”，字迹旁边还画了颗小小的爱心，此刻她的脸颊比窗外的夕阳还要红几分，连耳尖都透着热。
桌肚里藏着她昨晚熬夜准备的“秘密武器”：一本烫金封面的《星际漫游》，是她跑了两家书店才找到的精装版，扉页上用钢笔工工整整写着“致陈屿学长——谢谢你陪我读懂星空”，字的右下角还画了个迷你的星球图案；还有一盆缀着淡粉色叶片的多肉“桃蛋”，装在印着银河纹路的陶瓷盆里，盆底贴着张小纸条，写着“和学长一起养多肉呀”——这是林溪给她的建议，说陈屿学长书桌前摆了三盆多肉，送同款准没错，她为此跑了三家花店，才挑到这盆叶片饱满、颜色最嫩的。
“紧张到指尖发凉了？”林薇薇用胳膊肘碰了碰她，手里晃着一包草莓味的硬糖，“等会儿放学就要去腊梅园了，你的表白草稿再念一遍给我听听？别到时候一紧张，把‘我喜欢你’说成‘我讨厌你’，那可就糗大了。”
苏晓晓赶紧把笔记本捂在怀里，像护着宝贝似的，摇着头连连摆手：“不念了不念了！再念我舌头都要打结了！不过林溪帮我把草稿改了三遍，连语气停顿都标好了，陆知行还帮我踩了点，说腊梅园下午五点的夕阳最好看，应该……应该没问题吧？”话虽这么说，她的指尖还是忍不住发颤，连放在桌沿的笔都被碰得滚了一圈——从上周重启“追夫计划”到现在，她攒了一肚子的话想跟陈屿学长说，可一想到等会儿要站在他面前，把那些藏在草稿里的心意一字一句说出口，心脏就像揣了只乱撞的小鹿，砰砰直跳。
放学铃一响，教室里的人瞬间走了大半。苏晓晓背着书包，怀里揣着小说和多肉，磨磨蹭蹭地收拾东西，直到林薇薇催了她三遍，才慢吞吞地走出教室。往腊梅园走的路上，她特意放慢了脚步，一会儿觉得围巾没系好，一会儿又担心多肉的叶片被风吹掉，其实心里是怕得想逃跑——可一想到陈屿学长温柔的笑容，又咬着牙继续往前走。
远远就看到腊梅园入口的老槐树下，林溪和陆知行正踮着脚挂灯串。林溪穿着米白色的羽绒服，手里拎着一袋子粉色气球，陆知行则踩着石头，把闪着暖光的小灯串缠在树枝上，夕阳落在他们身上，像镀了层金边。听到苏晓晓的脚步声，两人同时回头，陆知行挥着手里的灯串遥控器，大声喊：“你可算来了！再晚两分钟，陈屿学长都要到了！”
“灯串我们已经挂了三串，你看，按这个按钮还能变颜色，”林溪走过来，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又伸手摸了摸她怀里的多肉，“花盆没碰坏吧？别紧张，就像平时跟学长聊科幻小说一样就好，你准备的礼物和心意都很真诚，他一定会感受到的。”
苏晓晓重重地点了点头，刚想说“谢谢你们”，就看到不远处的石板路上，陈屿学长背着黑色的书包走了过来。他穿着一件米白色的羽绒服，领口围着浅灰色的针织围巾，围巾的一角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夕阳落在他的发梢，把黑色的头发染得微微泛棕，嘴角的小梨涡随着走路的动作若隐若现——和苏晓晓第一次在教务处走廊见到他时一模一样，温柔得像冬日里晒过太阳的棉被，让人觉得格外安心。
“我……我先过去了！”苏晓晓深吸一口气，把怀里的多肉抱得更紧了些，快步向陈屿学长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林溪和陆知行，两人立刻对着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陆知行还偷偷比了个“必胜”的口型，让她紧张的心情稍微放松了点。
陈屿学长看到她，停下脚步，笑着挥了挥手，声音比平时更温柔些：“晓晓，你找我请教竞赛题？是上次我们聊到的那道天体物理题吗？我特意带了草稿纸和公式本，我们可以找个晒得到太阳的地方……”
“不是的学长，”苏晓晓赶紧打断他，声音有点发颤，却还是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很亮，像盛着星星，让她瞬间又慌了神，只好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我找你，是有话想跟你说。”
陈屿学长愣了一下，随即温柔地笑了笑，把书包往肩膀上提了提：“好啊，那我们去前面的石凳上坐吧，那里能晒到太阳，还能闻到腊梅的香味。”
两人并肩走到石凳旁，苏晓晓先小心翼翼地把多肉放在石桌上，又把《星际漫游》放在旁边，才慢慢坐下。腊梅树就长在石凳旁边，枝头的梅花开得正旺，淡黄色的花瓣上沾着薄薄的积雪，风一吹，花瓣轻轻落在石桌上，还带着淡淡的冷香。苏晓晓的手指紧紧攥着书包带，指节都有点发白，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抬起头，看着陈屿学长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学长，其实我找你不是为了竞赛题，是……是想跟你表白。”
陈屿学长的眼睛微微睁大，随即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没有打断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说，目光里满是耐心和温柔。
“第一次见到你，是上个月在教务处门口，你帮一个学弟捡散落的试卷，当时风很大，你蹲在地上，把试卷一张张理整齐，还跟学弟说‘别着急，慢慢走’，我就觉得你特别温柔，”苏晓晓的脸颊越来越红，说话的声音却越来越坚定，“后来在高三走廊看到你帮学妹填文艺部的报名表，在咖啡馆看到你对着竞赛题认真做笔记，我就……我就越来越喜欢你了。”
她顿了顿，偷偷看了一眼陈屿学长，见他还在认真听，又继续说：“我知道我有点幼稚，之前还偷偷给你送美式咖啡，怕你知道是我送的，还托高三的学姐转交；看到你用按动笔，就跑了好几家文具店，挑了几支印着星球图案的笔送给你；还麻烦林溪帮我分析你的喜好，让她帮我改表白草稿……”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有点哽咽，却还是坚持着把话说完，“但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喜欢跟你聊《三体》里的黑暗森林法则，喜欢听你讲竞赛题里的解题技巧，喜欢看你笑起来时的小梨涡，甚至喜欢看你认真做题时皱着眉的样子。学长，我……我喜欢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屿学长轻轻打断了。他伸出手，拿起石桌上的《星际漫游》，小心翼翼地翻开扉页，看到上面的字和小小的星球图案，眼里满是温柔的笑意，声音轻得像羽毛：“晓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的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