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管理员阿姨推着书车从旁边经过,严肃地咳嗽了一声:“图书馆要保持安静,不要大声喧哗。”陆知行立刻做了个“嘘”的手势,拉着苏晓晓溜回座位,临走前还不忘给林溪比了个加油的手势,逗得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午后的阳光渐渐西斜,图书馆里的人多了起来,翻阅书籍的声音和低低的交谈声交织在一起。林溪正低头画着窗外的梧桐树,笔尖勾勒着枝叶交错的光影,突然听到邻座的两个女生在小声议论,声音像蚊子一样嗡嗡作响,却字字清晰地钻进耳朵:“……就是那个转学生林溪,听说她爸妈离婚后性格变得特别孤僻,整天就知道画画……”“成绩也一般般,就画画稍微好点,估计是想走艺术生捷径,文化课不好混吧……”
画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笔尖的墨汁在地板上晕开小小的黑点,像块丑陋的疤。林溪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指尖冰凉得像刚摸过冰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想立刻收拾东西逃离这里,脚却像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僵硬地坐着,任由那些刻薄的话语在脑海里盘旋。
这时,一瓶温水突然出现在她眼前,挡住了那些探究的目光。江翊弯腰捡起地上的画笔,用纸巾擦干净笔尖的墨渍,然后把温水轻轻塞进她手里,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心尖:“去走廊透透气吧,我刚看到外面有梧桐树,光影特别好看,很适合写生。”
林溪握着温热的水瓶,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跟着他走出阅览室。走廊里的风带着空调的凉意,吹散了些许窒息感,让她能顺畅地呼吸了。江翊靠在栏杆上,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和苍白的脸颊,轻声说:“她们说的话不重要,你自己知道这学期付出了多少努力,进步了多少就好。”他从书包里掏出个小小的笔记本,递到她面前,“这是我整理的数学易错点,你看看,把这些弄懂,下次考试肯定能更好。”
笔记本里夹着一片干枯的向日葵花瓣,黄得像被阳光吻过。林溪翻开笔记本,发现每一页都写得工工整整,重点内容用荧光笔标出,旁边还有可爱的小注解:“这里容易算错符号,要注意正负号!”“这个公式可以联想向日葵的螺旋线记忆,很有趣~”“例题用了三种解法,你可以挑最容易理解的那种。”
“你特意为我整理的?”林溪的声音带着哽咽,眼眶更红了,眼泪在里面打转。江翊点点头,耳根悄悄泛红,像染上了夕阳的颜色:“上次看你订正错题时很吃力,就想着整理一下重点可能对你有帮助。”他指着窗外的梧桐树,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你看树叶的影子一直在动,但树本身不会因为影子变形就改变形状,你也是一样,别人的议论就像影子,改变不了你的本质。”
林溪看着窗外晃动的树影,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握着温热的水瓶,感觉心里的不安和委屈渐渐被暖意取代,像被温水熨过一样舒服。这时,陆知行和苏晓晓也跑了出来,手里拿着刚买的冰淇淋:“找到你们了!管理员阿姨不让在里面吃冰淇淋,说会弄脏书,我们去草坪吃吧!”
阳光洒在图书馆前的草坪上,暖洋洋的,不像中午那么刺眼。陆知行把一支香草冰淇淋递给林溪,包装纸上还冒着冷气:“给你,甜的东西能让人心情变好!吃了这根冰淇淋,所有不开心都飞走啦!”苏晓晓则打开漫画书,指着其中一页:“你看这个向日葵精灵,她不管别人怎么说她是‘奇怪的花’,都坚持朝着阳光生长,最后开出了最漂亮的花,还帮助了很多人呢!”
林溪咬着冰淇淋,甜腻的奶味在舌尖化开,带着淡淡的香草香。她看着三个朋友真诚的笑脸,突然觉得那些刻薄的议论声变得模糊不清,像被风吹散的灰尘。江翊坐在她身边,安静地看着她,眼神像温水一样温柔,没有多余的话语,却让人觉得安心。
“我以前总觉得,别人的看法很重要。”林溪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风拂过草地,“怕被说孤僻,怕被说成绩差,怕被说没人要……所以总是小心翼翼的。”她顿了顿,握紧手里的温水瓶,感受着掌心的温度,“但现在觉得,你们的鼓励和陪伴,比那些话重要多了。”
陆知行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那当然!我们才是自己人!那些闲言碎语都是嫉妒你画画好看,嫉妒你有我们这么好的朋友!”苏晓晓也用力点头:“就是!下次再听到她们议论,我就把你的画甩她们脸上,让她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天赋!让她们知道艺术生不是捷径,是热爱!”
江翊没说话,只是从书包里掏出个向日葵形状的书签,轻轻放在林溪的画本上。书签是木质的,上面刻着细小的纹路,阳光照在上面,泛着温暖的光泽,边缘打磨得很光滑,摸起来很舒服。
傍晚的图书馆笼罩在金色的夕阳里,像被镀上了一层金边。四个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在地上交叠成温暖的形状。林溪手里攥着那瓶温水,虽然已经不烫了,但瓶身的温度仿佛透过掌心传到了心里,暖暖的。她看着江翊安静的背影,突然明白:有些关心不需要华丽的语言,不需要刻意的安慰,就像这瓶温水,在最需要的时候默默递来,却能驱散所有寒意和不安。
晚上趴在书桌前,林溪在画本上画了图书馆的光影,书架、阅读的人影、窗外的树,角落里画着一瓶冒着热气的温水,旁边用金色马克笔写着:“最温柔的陪伴,是在你需要时,有人默默递来温暖,不问缘由,不说废话,却能治愈所有不开心。”
窗外的蝉鸣渐渐稀疏,月光温柔地洒在画本上,像一层薄纱。林溪把江翊送的书签夹在画本里,指尖摩挲着木质的纹路,嘴角忍不住扬起笑意。她知道,那些刺耳的议论声或许还会出现,但只要身边有这样的温暖,有这样默默守护的朋友,她就有勇气继续朝着阳光生长,像向日葵一样,永远不向阴影低头。而那瓶默默递来的温水,会成为她心里最柔软的力量,陪伴她走过所有需要勇气的瞬间,让她在成长的路上不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