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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江翊默默放在她桌上的红花油(2 / 2)

“江翊!”林溪突然喊了声,声音在香樟树下荡开圈涟漪,惊起几片叶子,“谢谢你的红花油,我的肩膀不疼了。”

他的耳朵又红了,像被夕阳吻了下,手在车把上攥了攥,红布条在风里飘了飘,像条害羞的小尾巴。“没事,药店里买的,不贵,”他的目光落在林溪的素描本上,那道笔直的香樟树干正对着他,页脚还露出点揉皱的痕迹,是早上着急塞抽屉时弄的,“你的画……比昨天直多了,像棵正经的树了。”

陆知行突然举起相机,“咔嚓”声把这幕装进了镜头,闪光灯晃得人眼睛发花。“这张叫‘红花油与香樟树’,”他得意地晃了晃相机,屏幕上江翊的耳朵红得像颗草莓,林溪举着素描本笑,背景里的香樟树影歪歪扭扭,“故事集里必须有这张,证明江翊的默默关心,比陆知行的吵吵闹闹还管用!”

苏晓晓笑着去抢相机,两人围着自行车追逐,陆知行的书包甩来甩去,恐龙挂件撞到车铃,发出“叮铃”的响,像首快乐的歌。林溪的肩膀在夕阳下轻轻动了动,一点也不疼了,她甚至能抬手够到头顶的香樟叶,叶子边缘有点扎手,像在提醒她这不是梦。风卷着香樟叶的味道吹过来,带着点红花油的辛辣,像把裹了糖的小辣椒,辣得人舌尖发麻,心里却甜甜的。她摸了摸书包里的绿色小瓶子,瓶底还沾着点药渣,像藏了个小小的秘密,要等很久以后,才会慢慢说给时光听。

这一周的红花油像颗沉默的糖,藏在每天的细节里,甜得不动声色。

周一早上,林溪发现抽屉里多了包棉签,包装上印着“无菌”字样,是江翊放的,他大概是看见她昨天用手直接蘸药,怕弄脏了伤口。棉签的木杆很光滑,不像校门口小卖部卖的那样扎手,林溪用它蘸着药往肩膀上涂,果然干净多了,药渣都被棉签带走了,像群被赶走的小坏蛋。

周二的素描本里夹着片香樟叶,叶面上用铅笔写着“揉的时候顺时针转,比逆时针管用,我妈说顺着血管揉才舒服”,字迹清秀得像他画的透视线,笔画间还留着点橡皮擦掉的痕迹,大概是写错了又改的。林溪照着顺时针揉,果然比昨天更舒服,像跟着什么指引在走,连香樟叶的脉络都像是张地图,指着温柔的方向。

周三她的水杯里总飘着片菊花,是江翊从家里带来的,说“红花油火气大,配点菊花败火”。菊花在水里舒展的样子,像朵慢慢打开的话,花瓣黄得发嫩,泡出的水带着点甘,喝下去喉咙里凉凉的,正好中和了药味的辣,林溪喝了半杯,才发现杯底还沉着颗冰糖,是江翊偷偷放的,像颗藏在水底的星星。

周四放学时,她的自行车座被调高了点,车把上还缠了圈新的防滑带,蓝白相间的条纹,是她喜欢的颜色。苏晓晓说是江翊弄的,“他中午特意绕到车棚,蹲在你自行车旁摆弄了半天,陆知行喊他去吃冰棍都没理,说‘调不好车座,林溪骑车又得抻着肩膀’”。林溪试着骑了骑,车座高度正合适,不用弯腰也不用踮脚,像被什么人量身定做的。

周五的美术课上,林溪的素描作业得了优,美术老师在评语里写“透视精准,像被春风吹直的树苗,充满生机”,她看见江翊的嘴角悄悄往上扬了扬,像朵没完全绽开的花,很快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只有苏晓晓注意到他把铅笔转得更快了,像在掩饰什么开心。

夕阳把香樟树的影子拉得很长时,林溪把洗干净的红花油瓶放进了故事集的收纳盒里。盒子里还躺着陆知行的恐龙拖鞋尾巴(上次掉了捡回来的)、苏晓晓缝布贴的红线(剩了点没用完)、林溪自己画的香樟叶(第一次画直的那张),现在又多了个绿色的小瓶子,像颗沉默的星,和其他的宝贝挤在一起,把这段日子的温柔,都收进了时光的褶皱里。瓶身被阳光照得透亮,能看见里面残留的药渣,像撒了把碎金子,在阴影里闪着微光。

陆知行举着相机拍收纳盒时,苏晓晓突然指着瓶底的药渣说:“你看,这些碎屑像不像星星?江翊肯定是故意留着的,想让林溪每次看到都想起他,比写情书还浪漫!”江翊的脸瞬间红透了,像被夕阳泼了盆红颜料,伸手去抢相机,却被陆知行灵活躲开,相机“咔嚓咔嚓”连响了好几声,把他红着脸的样子、苏晓晓笑得弯腰的样子、林溪捏着绿瓶子发呆的样子,都装进了镜头里。

“删了!”江翊追着陆知行绕着香樟树跑,校服下摆被风吹得鼓起,像只展翅的鸟。陆知行边跑边喊:“就不删!这叫‘沉默的关心’,得放进故事集当经典案例,让读者都学学江翊的温柔,比我这吵吵闹闹的关心高级多了!”他突然脚下一滑,差点摔进草丛,江翊伸手拉住他,两人拽着对方的胳膊站稳时,相机“咚”地掉在地上,镜头盖弹开,露出里面刚拍的照片——林溪正对着绿瓶子笑,肩膀挺得笔直,身后的香樟树影落在她身上,像件绿色的披风。

林溪捡起相机,把照片调出来给他们看,苏晓晓凑过来看得直拍手:“这张最好看!林溪的笑比红花油还暖,江翊的耳朵红得像草莓,陆知行的恐龙书包在角落里抢镜,连香樟树都在笑呢!”江翊的目光落在照片上,林溪的肩膀确实挺得笔直,素描本上的香樟树干也画得笔直,像两棵并肩生长的树,他的指尖在相机屏幕上轻轻碰了碰林溪的肩膀,像在确认那里是否真的不疼了。

风卷着香樟叶掠过收纳盒,绿瓶子在里面轻轻晃了晃,像在点头。林溪把相机还给陆知行,摸了摸口袋里的香樟叶书签——是江翊之前刻的,现在夹在素描本里,和那片写着揉药方法的香樟叶放在一起,两片叶子的脉络像两条握在一起的手,把所有没说出口的关心都缠在了一起。

“走吧,”林溪把收纳盒放进书包,肩膀转动时,已经能带动胳膊画圈了,“张叔说今天的红糖发糕加了新磨的桂花粉,去晚了又要被抢光了。”她往前走了两步,回头看见江翊还站在香樟树下,手里捏着那片从素描本里掉出来的香樟叶,阳光透过叶的脉络,在他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会动的星子。

“快点呀!”苏晓晓拽着江翊的胳膊往前跑,陆知行举着相机跟在后面,镜头里的三个人影被夕阳拉得很长,像条系在一起的线,线的尽头是飘着香樟叶的风,风里裹着红花油的余味,裹着红糖发糕的甜,裹着少年人没说出口的温柔,一路往前,像棵永远在生长的香樟,把根扎进了这段热热闹闹又安安静静的时光里。

林溪的肩膀彻底好透那天,她给江翊带了个红糖发糕,用他送的香樟叶书签压着张纸条,上面写着:“你的红花油,比张叔的桂花蜜还甜。”发糕放在江翊桌上时,他正在给陆知行讲数学题,笔尖顿了顿,耳尖又红了,像被发糕的热气熏的。林溪没等他说话就转身跑开,听见身后传来陆知行的怪叫:“哟!这发糕上的桂花,怎么跟江翊的耳朵一个色?”

风从走廊里吹过,带着香樟叶的气息,把那句没说出口的“谢谢”,吹进了每个人的心里,像颗埋在土里的种子,总有一天,会开出比红糖发糕还甜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