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任务,不是分析配方,然后仿制。那是抄袭,是拾人牙慧。”
“你们的任务,是回到原点,从最基础的金属晶体结构、热处理工艺、微量元素催化开始,用你们自己的知识,去理解它,最后——超越它!”
“我要你们不仅知道它‘是什么’,更要彻底搞懂它‘为什么’!”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为未来的‘火种’,打下最坚实的地基。”
林凡的话,掷地有声。
钱振华沉默了。
他看着林凡那双年轻却深邃得可怕的眼睛,心底虽仍有疑虑,觉得这是在“走弯路”,但那句“星辰大海”,让他最终选择了服从。
“我明白了,林总工。”他深深鞠躬,“我们听您的。”
一场关于华夏工业未来的“第一堂课”,就这样以一种近乎传道的方式,开始了。
研究所瞬间变成了一部高速运转的战争机器。
这一次,他们的敌人,是那些看不见摸不着,却无处不在的物理规律。
一座座最原始的炼钢炉被重新搭建。
科学家们脱下西装,换上满是油污的工作服。
握着粉笔和钢笔的手,现在握住了沉重的铁钳和采样勺。
整个研究所,日夜灯火通明,空气中永远弥漫着焦炭味和滚烫的铁水气息。
“第一炉,失败!韧性不足,一砸就裂!”
“第七炉,失败!屈服强度不达标!”
“第三十二炉,还是失败!微量元素比例失调,内部全是空泡!”
枯燥的研究,一次次的失败。
炼出的钢材,性能始终无法达到林凡给出的t1钢锭标准,甚至连接近都做不到。
焦躁和怀疑,像病毒一样在研究所里蔓延。
许多年轻学者崩溃了,他们想不通,为什么放着“神迹”不去复制,非要用这种最笨的办法从零开始?
不少人甚至开始怀念起以前——只要等着林总工拿出成品,他们负责惊叹和学习就好了。
那种感觉,多爽?
现在呢?每天面对一堆冰冷的炉渣和失败的数据,看不到任何希望。
这种折磨,比在战场上冲锋更让人绝望。
一个月后。
研究,彻底陷入瓶颈。
研究所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钱振华的头发,在一个月里白了一半。
就在所有人都开始怀疑“火种”计划本身是否正确时,研究所那紧闭的大门,被人“轰”的一声,从外面一脚踹开!
木屑纷飞。
一道魁梧的身影,带着一身风尘和一股子硝烟味,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
正是前来“视察”的李云龙。
他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堆积如山的废弃钢锭,又看了看会议室里一个个垂头丧气、跟死了爹一样的“书呆子”。
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娘的!”
李云龙扯着嗓子吼道,声音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直掉。
“老子听说你们这儿是给咱造宝贝的地方!怎么一个个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他走到那堆废钢前,随手抄起一块,掂了掂,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鼓捣了一个多月,就给老子弄出来这些个破铜烂铁?”
他目光扫过钱振华,又看向其他研究员,那眼神,像是在看一群不争气的败家子。
“林凡兄弟让你们来,是让你们下金蛋的,不是让你们在这儿拉屎的!”
“说!你们他娘的到底行不行?”
李云龙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尸山血海里磨砺出的杀气。
“要是不行,就趁早给老子滚蛋!”
“把地方腾出来,老子自己带兵来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