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才对张天盛笑道:“你每次去看我,都给我钱,下来也有不少呢!”
“张先生,您的钱您收着嘛!”刘瞎仙说道,“我上回和老婆子商量,说应该把马百万给天盛的那十块大洋,交给您收着呢,您怎么又要把钱给我们?”
“主要是我没个地方放...”
张秀才笑道:“这五块大洋,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我放在家里怕贼偷,带在身上又担心被人抢,还是放在你们家最放心!”
“这...”
大家都愣住了。
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张秀才孤苦伶仃的一个人,要是被人发现有五块大洋,肯定会被人惦记,放在家里和带在身上,的确都不安全。
张秀才顿了顿,又低头叹道:“我也六七十岁的人,一年比一年老了,今天脱了鞋,明天说不定就穿不上了呢!
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天盛,所以才想托你们帮天盛攒钱...
将来...要是哪一天我不在了,就靠你们张罗着给天盛说个媳妇子,成个家...
只要天盛成家立业,娶妻生子,为我们张家延续香火,将来也有人给我上坟烧纸嘛!”
“爷,您身子骨还硬朗得很呢,等我长大挣钱了,我还要好好孝顺您呢!”
张天盛或许是喝了几杯酒,眼眶红红的。
“好娃娃,我知道你孝顺呢,但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生老病死都是命中注定的,谁也逃不过去呢!”张秀才意味深长说道,若有所思。
“爷,您...是不是给自己算了命?算到啥不好的了吗?”
张天盛从爷爷的神情中,察觉到了异样。
爷爷一向乐观,今天却忽然像是在交代后事,似乎是预料到了什么。
“算过了,是有些不好呢...”
张秀才顿了顿,又叹道:“本来易者不卜,可天盛不在身边的这半年,我一直提不起精神头,心里也乱糟糟的不安宁,前几天就忍不住给自己推了一卦...”
“卦像上怎么说?”
刘瞎仙侧耳问道。
他虽然算命的道行没有张秀才深,却也懂里面的门道,平常隔三岔五也有人找他问事情。
“算了,大过年的,不说不吉利的事情...你们把钱收起来吧!”
张秀才把五块大洋推了过去。
“好吧,老婆子,把钱收起来,和马百万的那十块大洋放在一起,我们帮天盛先收着。”
刘瞎仙也不再客气。
师娘就收起了五块大洋,放在了炕里头的箱柜里。
“天盛的事情,以后你们就多操心吧,来,我敬你们!”
张秀才举起了酒杯笑道,不再提给自己算命的事情。
大过年的,谁也不好再提不吉利的事情,就一起举杯喝酒,心里却都忐忑不安。
外面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村子的人,已经吃过了年夜饭,开始放鞭炮了。
“天盛,你也去把买来的鞭炮放了,炸炸晦气,大家明年谁都是平平安安,顺顺遂遂!”师娘说道。
“好!”
张天盛跳下炕,就要取鞭炮去放。
“嘘!有人进了院子!”
忽然,刘瞎仙侧耳叫道。
“什么?!”
众人都时一惊。
院门是闩住的,即便有客人来也会先敲门,不可能直接进来,除非跳墙进来...
这大年三十晚上,谁都在家吃年夜饭过年,是谁跳墙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