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瞎仙又开始教张天盛吹笛子,拉二胡,弹三弦...
二胡和三弦比较复杂,不是一朝一夕能学会的。
不过,张天盛有灵性,肯吃苦,每次师父教一段,他回到自己房里总要练到深夜,没几天就练会了。
刘瞎仙话不多,教张天盛的时候也是简短讲述,做几遍示范,就让张天盛自己去练。
但张天盛跟着师父唱贤孝,耳濡目染,慢慢也就看出了师父拉二胡和弹贤孝的技巧门道,学得非常快。
笛子入门比较简单,张天盛不到半年就能完整地吹奏几段小调,还吹得像模像样。
有时候刘瞎仙唱累了,或者嗓子哑了,就让张天盛单独吹一段笛子,也能引得看客纷纷丢钱。
闲暇有空的时候,张天盛就去东门看爷爷。
张秀才每次见到张天盛,就拉着他,抓紧时间教算命的本事。
爷爷说的好多张天盛都不懂,但他还是牢牢地记住,等将来慢慢领悟。
爷爷的掐八字算命的本事,可比一般瞎仙强多了。
马百万再没有音信,尹扒皮也没有动静,但端午节大家商量后,都觉得尹扒皮不可能善罢甘休。
这事就像悬在大家心头上的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尹扒皮阴毒奸诈,一旦出手,肯定不是小事。
唯一能打听到马家消息的,只有秀英。
秀英自从上次被姐姐马喜梅训斥后,也不敢常来,只是偶尔中午下学跑来看看张天盛,听一小段贤孝,就急匆匆走了。
张天盛也曾经套问过秀英,想打听马家的情况,可秀英每次只说马百万出门去拉骆驼运货,从来不说尹扒皮的事情。
尹扒皮在马家只手遮天,秀英也怕他,总是讳莫如深。
秀英每次来,都逼着张天盛叫姐姐,张天盛却只是闷头傻笑,不肯叫。
临近腊月,城里的人多了起来,每天都有不少人听贤孝。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张天盛穿上了破旧的棉衣,戴着收钱的破毡帽,还是冷得直流清鼻子。
师父刘瞎仙也好不到哪里去,长棉袍早就是补丁摞补丁,棉絮也堆成了一坨一坨的。
师娘早就称了棉花,扯了粗布,忙着给张天盛师徒俩缝制新的冬衣,准备过年。
今年张天盛帮着师父唱贤孝,多挣了不少钱,家里比较宽裕。
更何况,还有马百万给的十块大洋呢。
虽然那十块大洋一直没有动过,但家中有粮,心中不慌,所以师娘便为张天盛师徒俩赶制新衣服。
张天盛很感激师娘,想给她打下手,师娘却说,针线活是女人的事情,男人干了没出息,不让他插手。
张天盛跟着师父唱完贤孝回家,就忙里忙外地担水劈柴,烧火填炕,喂牲口干杂活...
进入腊月,晚饭后师娘坐在炕上缝制衣服,动不动就愣愣地说:“说话就过年了...强子怎么一点音信都没有?他能回来过年吗?”
师父刘瞎仙却不回答,只是闷头抽烟。
张天盛也不敢搭茬。
强子是师父师娘的儿子,名字叫刘强,自从被抓了壮丁,就春天回来过一次,还是偷偷跑来的。
这都大半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刘瞎仙曾经让张天盛带着他,去刘强他们部队驻扎的雷台观打问,却被门上的大兵举着枪轰得老远,连门都不让靠近。
要是李强过年回不来,师父师娘这年肯定是过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