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喉咙里滚出的那声咆哮还没散，右臂的鳞片已经顺着肩膀往上疯爬，像烧红的铁丝网扎进皮肉，一寸寸收紧。指尖彻底成了爪子，指甲缝里渗出黑血，滴在岩地上“滋”地冒烟。
“收！给老子收回去！”我咬牙运转斗气，灵力刚涌到右肩，那股兽血猛地一颤，竟像活蛇般反咬一口。经脉像是被烧红的铁钎捅穿，整条左臂瞬间麻痹，冷汗“唰”地浸透后背。
眉心那道兽纹烫得吓人，不是在镇压，而是在呼应——它在跳，和右臂的脉动一个频率，像在打暗号。
“好啊，你俩串通好了是吧？”我骂着，强行切断灵气供应。可这一断，体内顿时炸了锅。斗气乱窜，兽血暴动，两股力量在丹田撞得轰然作响，五脏六腑像被绞肉机拉了一遍。
视野开始发红，耳边嗡鸣不止。突然，眼前一黑，画面冲进来——
我站在灵溪宗演武场，脚下是残肢断臂，血流成河。我低头，看见自己双手全是血，正撕开一名弟子的胸膛，活生生扯出心脏，塞进嘴里。牙齿咬碎骨头的“咔嚓”声清晰可闻。
“好吃。”一个声音从我嘴里说出来，不是我的。
“你本就该是猎食者。”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蛊惑，“血肉，才是你真正的粮食。”
“放你娘的狗臭屁！”我猛地咬破舌尖，剧痛让我眼前一清。血腥味在嘴里炸开，我喘着粗气，拳头死死砸地，“老子是陈默！社畜一枚，月薪三千五，加班从不调休！啃人？我连自助餐都怕吃撑！”
我强迫自己想地铁早高峰，想工位上那台蓝屏的电脑，想老板那张唾沫横飞的脸。荒诞的画面像盾牌，硬生生把那股血腥幻象顶了回去。
可身体不听使唤。脊椎“咯咯”作响，一根根骨刺从皮下顶起，肩胛骨位置传来撕裂般的痛，像是有东西要破皮而出——翅膀？还是爪子？
我低头看右臂，鳞片已经爬到锁骨，皮肤干裂，渗出的血刚流出就被蒸发成黑雾。五指蜷缩，利爪在岩石上划出火星。
“压制不行……那就导！”我咬牙，倒转斗气运行路线，把灵力往左臂引，“你不是要动？行，老子给你条道，别在右边闹腾！”
斗气刚入左臂，兽血果然像闻到腥的狼，顺着经脉追了过去。可它太猛，根本不听引导，一路横冲直撞，左臂肌肉“嘭”地炸开一道口子，鲜血喷出三尺远。
“哎操！”我闷哼一声，左臂软了下去。可右臂的鳞片竟然开始退缩，暗金纹路缓缓回流。
“有点用……但代价太大。”我喘着粗气，冷汗混着血往下淌。这招等于拿自己当炼丹炉，稍有不慎，两条胳膊都得废。
正想着，耳边那声音又来了。
“杀……吞噬……进化……”它低语着，像毒蛇在脑仁里爬，“你生来为王，何必困于这具弱躯？”
“王？”我咧嘴，獠牙刺破下唇，血顺着嘴角流下，“我连年终奖都没拿过，当哪门子王？社保都没交齐，死了连抚恤金都没有。”
那声音顿了顿，竟像是笑了。
“你不信？”它轻声道，“可你的血在欢呼，你的骨在震颤。你抗拒的，正是你真正的归宿。”
我冷笑：“归宿？我最大的归宿是月底还花呗。你这套中二台词留着骗新人玩家去。”
可它不恼，反而更近了，像是贴着我的耳膜说话：“你害怕……你怕变成怪物。可你早就是了，从你吞下那口精血起，你就不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