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格瑞米娅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对“美”的终极亵渎。
她猛地一挥手，直接调出了自己的灵能画板，一块闪烁着粉紫色光芒的全息屏幕，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用颤抖的手，开始在佩图拉丝那张冰冷的蓝图上，疯狂地、大刀阔斧地进行修改！
“警报：主通道结构承重因非必要曲线设计，下降百分之十八。”
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电子合成音，几乎在福格瑞米娅动手的瞬间，就从佩图拉丝的方向响起。
福格瑞米娅置若罔闻，她纤细的手指在画板上优雅地划过，如同在演奏一曲华丽的乐章。
那笔直得令人窒息的走廊，在她的笔下，化作了拥有完美黄金分割比例的优雅拱形回廊。
“警报：居住区顶部增加非功能性穹顶，材料消耗上升百分之二十七，能源线路冗余增加百分之三十二。”
佩图拉丝的声音依旧平直，像一台精密的仪器在宣读故障报告。
福格瑞米娅的动作更快了，她甚至为那些冰冷的正方体房间，加上了华丽的雕花与光影装饰，整个蓝图瞬间从一个钢铁堡垒，变得“华丽”了起来。
“你的修改，正在系统性地摧毁这件作品的完美性。”佩图拉丝冷冷地说道。
“我是在赋予它灵魂，你这只懂数据和钢铁的铁罐头！”
福格瑞米娅终于停下了手，她转过身，那双深邃的紫色美眸中燃烧着被冒犯的怒火，死死地盯着佩图拉丝。
“你的设计才是在扼杀一切！这是一座堡垒，一座冰冷的坟墓，而不是家！”
“家首先需要安全。”佩图拉丝寸步不让，她那双银灰色的眼眸，第一次毫不退缩地迎上了福格瑞米娅的视线。
“你的‘灵魂’，在轨道轰炸面前一文不值。”
她的目光扫过被福格瑞米娅修改得面目全非的蓝图，给出了一个堪称恶毒的评价。
“你这种华而不实的审美，本身就是一种结构性灾难！”
结构性灾难！
福格瑞米娅的呼吸，第一次，出现了不完美的急促。
她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笼罩了一层冰霜。
“战争？战争的最终目的，不就是为了守护美吗？”
“如果一个世界只剩下冰冷的钢铁与枯燥的效率，那样的胜利，和死亡有什么区别！”
“你根本不懂！”佩图拉-丝冷漠地打断了她，“战争的唯一目的就是胜利！一切无法服务于胜利的要素，都应该被剔除！”
“你才不懂！”福格瑞米娅的声音也拔高了，“没有美的胜利，不过是另一座坟墓！”
虚拟屏幕上的争吵已经无法满足她们。
下一秒，在会议室的中央，随着两声轻响，两座由硬光技术打印出的、半米高的实体建筑模型，凭空出现。
一座，是佩图拉丝设计的、由无数方块构成的、充满了极致实用主义美感的“铁盒子”。
另一座，则是福格瑞米娅修改后的、充满了华丽曲线与繁复装饰的“艺术品”。
两人各自走到自己的模型前，如同两个在阵前对峙的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