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意思是，我们姐妹会的战斗方式，与贵军的战术体系截然不同。”
“强行统一指挥，只会造成不必要的混乱与伤亡，这对于追求‘完美胜利’的我们来说，是无法接受的。”
她的话，既给了安格洛尼娅一个台阶，也委婉地拒绝了基里曼的要求。
紧接着，福格瑞米娅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智慧的光芒，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
“不过，为了更高效地清理那些宇宙垃圾，我提议。”
“我们可以建立一个临时的、由双方高级指挥官组成的联合参谋部。”
“在需要协同作战时，这个参谋部负责进行战术层面的协调与情报同步。”
“但最终的战略目标与执行方案，由我们各自决定。”
“您看，这样是否更加‘完美’？”
这个提议，瞬间打破了僵局。
它既保证了姐妹会的独立性，又给了帝国摄政王足够的面子，还实现了协同作战的战略目的。
基里曼深深地看着福格瑞米娅。
他那属于战略家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他知道，强求指挥权，绝无可能。
对方展现出的力量与态度，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能将这股强大到足以净化混沌的力量，以一种“合作”而非“敌对”的方式，绑在对抗宇宙公敌的战车上……
这，已经是巨大的、超乎想象的战略胜利了。
至于未来……
未来的事，未来再说。
基里曼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所有的情绪都已褪去，只剩下绝对的理智。
“可以。”
他吐出了两个字。
这个词，代表着一位帝国统治者的最终让步。
谈判，至此，终于进入了尾声。
没有签订任何纸质的条约。
也没有举行任何神圣的仪式。
一份银河历史上最奇特、也最脆弱的口头盟约，就在这片冰冷的真空中，悄然达成。
一：双方建立一个最高加密等级的情报共享频道，用以交换关于混沌、泰伦虫族以及其他重大异形威胁的实时情报。
二：在双方都同意的情况下，可进行协同作战。战时成立临时联合参谋部，负责战术协调，但双方的指挥权各自独立，互不干涉。
三：互不主动攻击对方的势力范围，互不干涉对方的内部事务。
这三条简单的共识，没有任何约束力，全凭双方的自觉。
但它却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巨石，在银河的权力格局中，激起了滔天巨浪。
帝国摄政王，第一次与一个被他自己定义为“异端”的神秘势力，达成了平等的、秘密的盟约。
这件事本身，比击溃一支混沌舰队，更具历史性。
“那么，合作愉快。”
纪璇站起身，平静地伸出了手。
基里曼沉默地看着她那只白皙、纤细，却仿佛掌握着宇宙未来的手。
他犹豫了片刻。
最终，他也站起身，脱下了那只巨大的蓝色动力拳套，用自己那布满伤痕的、属于基因原体的手，与纪璇轻轻一握。
一触即分。
谈判，结束了。
凝重的气氛，终于有了一丝缓和。
基里曼重新戴上手套，似乎准备转身离去。
但他停下了脚步。
他的动作，出现了刹那的迟疑。
这位万年来无论面对何种绝境都未曾动摇的帝国摄政王，此刻，脸上竟流露出一种混合着期盼、恐惧与茫然的复杂神情。
他的目光，越过了纪璇，越过了她身后那几位气息强大的原体姐妹。
最终，落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安安静静、只是用小手紧紧抓着纪璇衣角的金发少女身上。
基里曼的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用一种近乎请求的、沙哑到极致的声音，提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私人请求。
“在离开之前……”
“我想和她……”
“单独谈谈。”